那诱人的月饼

作者: 季诵华2016年09月01日情感散文

离中秋节还有一段时间,各大商场、超市已经开始销售月饼。望着那喷香扑鼻、五彩缤纷的各式月饼,又触动了我偏爱月饼的神经。

好像也不能归功于遗传,不知什么原因,我从小就特别喜欢吃月饼。记得儿时,我对“八月半”是情有独钟的,每年还在镇郊小河浜里“汰冷浴”的时候,我已经盼那“八月半”快快到来。因为那一天,尽管家里经济很拮据,父亲也总要到街上去买一筒月饼回来。那时的小镇上有一家蒋姓开的茶食店,自产自销的苏式月饼很是好吃,有百果的、椒盐的,还有松子馅的。都卷在白白的涂了一层蜡的纸张里,十只一筒,价格并不贵,大概相当于一个“马蹄酥”的价钱。可是,在那个三分钱一只大饼的年代里,能买一筒这样的月饼,在我家也算是挺奢侈的。父亲坚持买月饼,一是对月亮神明的虔诚敬仰,另一方面,也是满足孩子多日的翘首以盼。

父亲刚刚将月饼买回来时,我们是不能吃的,我和哥哥妹妹只是围着那喷香扑鼻的纸卷闻一闻,摸一摸,一直要熬到晚上。吃过晚饭,皎洁的月光下,母亲搬一张小桌子到屋外,将月饼像堆宝塔似地放在碟子里,和水红菱、苹果等一起放在小桌子上。然后点上香烛,开始“祭亮嬷嬷”。待到香尽烛灭,仪式结束,我们才可以吃到月饼。但是,并不是一人吃一个,只能每人分得一点解解馋。母亲将月饼一切为二,我们兄弟姐妹每人半个。父亲与母亲,却是吃着母亲用面粉加糖水糅合后,里边包上腌菜,再在锅里煎一下的“土月饼”。我们不懂事,吃半个月饼不满足,闹着还要吃,母亲就哄着我们第二天早上吃。我们只能想着诱人的月饼,进入梦乡。第二天早上,我们每人又有半个月饼吃。而父母亲对买来的月饼,只是尝上四分之一。

长大后,偏偏又遇那灾荒年代。且父母亲都得了病,家庭经济愈发困难,别说吃月饼了,就连一日三餐也很难吃饱。再说,那时物资供应紧张,什么都要凭证供应,“八月半”吃月饼变成了一种形式。两老直到去世,也没能畅快地吃上几个月饼。

一转眼,到了我定亲的日子,按照乡下的风俗,结婚那年的“八月半”要送重礼给女方。水果、香烟、老酒、猪腿都得用担子挑,其中月饼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少说也该十几筒吧。我省吃俭用,积了点钱,买了一百多个月饼,请小弟兄帮忙,挑到了丈母娘家。那黄澄澄、香喷喷的月饼真诱人,丈母娘一一分送给左邻右舍“尝尝”,一脸自豪。在那个吃月饼还算是奢侈的年代,这件事使我一下子在丈母娘的村庄上成了“名人”。

结了婚,有了孩子,也就到了改革开放的年代。各方面的条件有所改善,总算年年“八月半”能让孩子吃上整个月饼。我和妻子也不必自己做土月饼吃了。可我能真正放开吃月饼还是在我两个孩子结婚成家之后。

孩子都有工作,收入稳定。月饼也可以随便买了,花式品种也多。可是,孩子们对月饼却不太感兴趣,说是“太甜、太油”。我心想,真稀奇,月饼不甜不油还算是月饼吗?正是那特殊的“甜”和“油”,才那么诱人哩!

你看,“八月半”还早呢,市场上已经很热闹了。熬猪油、熬豆沙,香喷喷的直沁脾胃。打蛋黄、拌果仁,诱人“馋虫”。苏式的、广式的、潮式的,百果、五仁、豆沙、椒盐、椰蓉、枣泥、火腿,甚至还有香菇、蛋黄、海苔等月饼馅,更有现烤现卖的鲜肉月饼,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儿子不喜欢,我就喜欢!孩子们不感兴趣,我却依旧保持小时候对月饼的馋劲,不管哪一种月饼,我都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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