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花开的时候走了

作者: 徐树雄2016年09月14日伤感散文

2016年月3月8日对我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的日子,是一个悲痛难忘的日子。那一天,我敬爱的父亲永远离开了人世。

父亲出生于1944年,兄弟排行老四。13岁时就没了父亲,由几个哥哥供他上学。1963年父亲高中毕业,在家待了两年。1965年考取了甘肃武威地区师范学校,这也是他在人生之路上迈了一大步,意味着毕业以后可以有稳定的工作。然而,命运时常捉弄人。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因为一件小事,父亲被打入“牛棚”。他面对现实,接受“牛棚”生活,到1969年4月才被恢复自由回家。回到家乡后,又接受劳动改造。当年6月,父亲被派遣到白银矿区为生产队搞副业,主要是在火车站当搬运工。一天有时要干十多个小时的体力活,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要货车到站,就得出工。超负荷的体力劳动,换来的是每天一元的零花钱,其余由生产队记工分。在那儿,父亲一干就是3年多。

在这期间,父亲一年只能回一两趟家,家里的一切生计全靠母亲一人拼搏。我是长子,下面还有弟妹,小小年纪也就承担起家务活。在我六七岁的时候,一次,我端着一个铁皮洗脸盆捡牲畜粪,用来冬天烧炕。捡得太多了,力气小,端起来十分吃力。回家时天色已晚,我看见前面有一个陡坡,有些发怵,就在我为难之时,突然父亲从高坡处小跑下来,赶忙从我手中接过盆子端起。原来,他从白银矿区请探亲假回家,天黑后仍不见我回家,就来迎我。父亲一双大手把我从绝境中稳稳当当地托起,我的血液重新汩汩流动,我深深懂得,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孤单

这种父爱温暖我一辈子,叫我刻骨铭心一辈子!

1972年,父亲先后被分配到离家16公里外山大沟深的西景乡宽沟、朱家湾小学当老师。父亲虽然当了老师,但家里仍然生活困难,经常缺粮少煤。大概在我10岁的时候,一次,借了别人家的人力车,要到17公里外的煤矿拉煤,同去的有父亲、母亲和我。因为要在当天赶回来,所以凌晨两三点,我们就带着干粮出发了。回来的路上,父亲掌握着车头,我和母亲在后面推车,路途中遇到一个下坡,速度太快,车子碰到一个小坎上被掀翻,煤撒了一地。父亲没有一点埋怨,笑着一点一点地用手把煤捧到车上。

好多年轻人在山沟小学待上几年,就想方设法调到镇中心学校工作,而父亲在这小山沟里一待就是8年。从一个风华正茂、20多岁的小伙子,到30多岁的沉稳持重的中年人,把人生中最美好时光留在家乡偏僻的大山沟里了。

1983年,父亲调入镇中心小学第二小学任教。在这里,他倾注自己的全部心血,和年轻人上一样多的课程,甚至无条件地比年轻人担当得更多,这也是父亲教学生涯中的最后一所学校,直至2004年退休。

父亲多才多艺。在师范学校读书期间,他表演话剧入情入景,角色栩栩如生。二胡、手风琴等乐器,他信手拈来,演奏得像模像样;书法、硬笔书法不落俗套,自成一体。

办完父亲的后事,我在整理他的柜子时,发现他完整地保留着1968年上师范学校时的油印课本《毛泽东诗词注解》,共收录了毛泽东诗词34首。他还珍藏着一本比香烟盒还要小的《党章》,印刷于1964年,外皮是紫红色塑料皮。父亲保存这两样东西自有他的道理。

回顾父亲的一生,让我感慨万端。人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父亲乍到另一世界,天堂的路,再不会像他的一生那样坎坷不平,那路上一定是三月烟花,天晴月圆,繁花满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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