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擀面

作者: 董吉利2016年09月29日亲情散文

每当我想起童年生活,总是先想起母亲。我的家乡在西安火车东站北300米的董家门村。母亲年轻时很能吃苦,也有些力气,地里的农活干起来不比男劳力差,在家做面食更筋道。我小时候常吃母亲擀的面条。擀面条需用力气,用手犁细面是她的拿手活。母亲常说“软面饺子、硬面条”。擀得薄,犁得细,下好后吃到嘴里感觉利整,柔软,更筋道,加上可口的味道,吃一口那真是一种幸福,一种享受。

上世纪60年代初西安农村都缺粮,我家也同样。母亲平时极少蒸馍。因为蒸一次馍所用的面,可以擀几次供全家享用的面条。因为面条少,可以多添汤,多下些菜。记得好多野菜都用来下面吃。生产队种了好几亩苜蓿,主要喂牲口。母亲和村民一样为了糊口,采些回家下锅。下菜最多的时候是每年开春。每到此季节,母亲带着妹妹用小铁铲从地里挖回许多又大又嫩的荠荠菜。

每到寒冬,母亲就把家中腌制的红白罗卜切成条下锅。我记不清有多少次母亲是把晒干的一种名叫“灰灰刁”的野菜用热水烫开后下到面锅。那时我和弟妹三人虽小,可胃口都很大,吃起饭来像打仗一样,一连喝几碗,真是到了松裤腰带的程度,可谁也没有撑出毛病来。

那时,我父亲在外省工作,每年探亲回西安一次。有一次吃面条时,母亲给父亲盛了一大碗臊子面。我和弟弟捧着半碗吃剩的汤,眼睁睁地瞅着父亲的碗。父亲看见就责怪母亲擀的面太少,叹口气,将碗中的面条分别挑给了我和弟弟的碗中。

后来我考上中学,在学校住宿,每天吃开水泡杂粮馍,就的咸菜、酸菜。每次回家,母亲总是先做好多半搪瓷盆手擀汤面,放在厨房灶头后锅的热水中。我回家放下书包,饿得顾不上往碗里盛,端起搪瓷盆一会儿吃光了。

母亲担任村妇联主任时,一年初冬,她要到灞桥区政府开三天会,临走时借了别人家一老碗面粉,托付家族中我四娘给我三人做午饭。得知此事,我吃着那热气腾腾的酸汤面,情不自禁地流下泪水

母亲因病离世已5年了,我始终难忘童年岁月母亲的手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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