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白鹿原

作者: 刘昊琛2016年10月06日情感散文

我的老家在白鹿原。白鹿原位于西安市东,地形是独特的,原上平坦着,周围一圈却是雨水冲刷出的一条条沟谷,就像龙爪刻出的深深的印。白鹿原上从西北向东南一字排开有三座高耸的大土堆,分别是汉文帝霸陵、汉窦太后陵和汉薄太后陵,这就是着名典故“顶妻背母”的出处。原上的黄土小村也因此沾染了不少历史气息,听父亲说,我家门前那条小路原来有不少地方都是拿瓦当铺就的。

在原西北面山坡,有一个较大的山谷,谷中散布着一个小小的村庄,就是我的老家龙湾村。从原顶向下望去,整个山谷犹如一条卧龙盘踞在原坡上。先辈说,村子由此得名的。谷中缓缓的坡上种着大片的樱桃,在每一个春天,姹紫嫣红的樱桃花都将山谷渲染成粉色的海洋,站在高处,望着谷中粉红一片,感觉自己都要被吸进这美丽的漩涡。盛开的花朵也昭示着数月后的丰收,一篮篮鲜红诱人的“玛瑙果”从树上递下来时,就是家乡人一年中最喜悦的时刻。

站在原顶上,可以望见东北方向的灞河,沿岸是着名的灞柳风光,静静流淌的灞河缓缓地注入远方的渭河,依稀只能看见关中平原远处天地相接处一条闪烁着波光的细线。

其实,这一片黄土算不上我的家乡,我家应该在原下几十公里外的西安市区。我既不在这里出生,也不在这里生长。所谓的回老家,无非是“驱车登古原”——玩去了,回去见见七大姑八大爷,尝尝老家的各种食品,扫扫先辈们的祖墓,拉拉城里看不见的风箱,不像是游子归家,更像是旅客在体验别样的乡村生活

我从没有在原上连续呆过三天。我没有原上孩子惯常的爬树掏鸟的本事,也没有翻山驾岭追逐的胆量,我也叫不出原坡上生长的各种植物的名称。但是,每每听到“家乡”这个词时,冥冥之中,我脑海里总会浮现出那片古老、土气的黄土山村。

很多在西安长大的孩子,虽身处长安,学的、说的却是燕地方言——普通话,对于古老的关中方言只是到了“能听懂”的水平罢了。我从小也是学的、说的是普通话,可一回到原上,一口关中话说得溜溜的。这是什么原因呢?我想这是白鹿原给我的礼物吧。

随着一部小说的出名,白鹿原火了,游人们、学者们、作家们、艺术家们蜂拥而至,赏景尝果采风好不快活。宁静的村落也变得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农家乐、体验果园如雨后春笋般生长起来,每日里都是游人如织,白鹿原仿佛成为了西安人的后花园。白鹿原在发展,她逐渐褪去了沾染了几千年尘土的衣裳,换上了靓丽的彩裙。然而对我来说,她依然没有变,依然是那个保守,老旧的家乡,承载着我对这片黄土地最深沉的眷恋。

家乡,不只是一个地理上的地方,更是心灵中一片永恒的地方。回家,不是人身的回家,更是心灵的回归。不管我以后飞多远,我都不会忘记怎么说关中话,我都不会忘记我的家乡,我的白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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