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作者: 刘晓莹2016年10月10日短篇散文

我们的学校是地处户县余下企业子校惠安中学。

进入1989年后,所谓的周日,只是一个意味着不用上晚自习的日子。那时我们学校还没有声名之累,老师们的工资奖金只与厂里效益挂钩,不与高考成绩挂钩,因此,虽然学校对毕业班抓得很紧,但外紧内松,目标也很粗放。我所在的文科班,据说班主任的军令状是考上四个,但这一目标丝毫也没有打击到我们这些排不进前四名的学生,因为我们都年轻而无畏。老师们比较放松,举动间仍然闪耀着个性的光芒。我们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在毕业这一年仍然组织班级的文学小组开展活动,并以是否有“文学意味”为标准来评判作文的品质。历史老师上课,只是拿个提纲,将那薄薄的几册历史,掰开了揉碎了地讲,有时候一节课只讲一个问题,但却能跨越上千年,纵横几大洲,在各种联系、比较中显现思维的乐趣。英语老师仍然实践着他的“全英语教学”,既严格又严厉,距考试只剩几个月了,他还亲自到西安跑小书店为我们选购习题,因为僧多粥少,就抓阉分配,小小的抓阉带给我们些微乐趣。地理老师直至毕业这年,还在我们身上实验他的以自学为主的教学法。绝大多数同学并不认可他的创新,觉得有偷懒之嫌,我却在百无聊赖之中意外发现了读地图的乐趣。我们的数学老师在这一年显得力不从心,而邻班的数学老师虽是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却显得精力充沛,信心满满,他为我们临时代过几节课,其思维之简洁、条理之清楚,让我们艳羡不已。

同学们的状态更是千姿百态。有的同学在这一年到来的时候,就将学习时间延长至凌晨,有时还在教室学通宵,但他们每每在白天老师讲课的时候,趴在桌上补觉,一损一益之间,成绩并没有明显提高。我的同桌属于学神一类,一直以一种轻松的姿态保持着一骑绝尘的成绩记录。随着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变小,紧张气氛逐渐浓厚,为节约时间而不回家吃晚饭的同学越来越多,开夜车的同学也越来越多。有一天,一名女同学突然在数学课上埋头痛哭,惊得满教室的人瞬间安静下来。老师也只呆若木鸡地立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哭声停止,人还趴在桌上。老师小心地重新开始讲课,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挥之不去。也有一些同学并不紧张,有漂亮的女生动静很大地懵懂早恋,有精力充沛的男生关注远方发生的大事,有热爱文学的同学留心王朔发表的新小说……预考之后,班里空出了一半的位置。

高考完之后,我们这群偏僻小镇上的毕业班,成绩出奇的好,班主任超出几倍地完成了军令状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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