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球之美

作者: 浦景东2016年10月11日原创散文

不知什么时候,我家场前的大花圃中多了几个圆圆的刺球——仙人球。女儿将它们栽在大小相同的六个花盆中。它们又小又丑,墨绿色的外衣裹着鸡蛋大小的身体,浑身上下长满了长长的、尖尖的刺,一丛一丛的,怪吓人。

我不喜欢它们。倒不是因为它们没有绿叶和鲜花,而是感觉它们太傲慢了,一个个都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谁也别想沾它的边。若是去关心它们,它们非但不领情,还会恩将仇报,让你吃一点苦头。因此,我对它们敬而远之。

不知不觉地,夏天悄至。仙人球比原先增大了两三倍,并且做了三四个小球的母亲。那些小球从四面紧紧地依偎着它们的妈,姿态非常亲昵。这真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铁石心肠的东西在亲骨肉面前也是很温柔的。

不久,我又发现了它们的秘密。在仙人球母子们的头顶分别悄悄地出现了几个白色带粉点的小尖角。随着小尖角的长大,颜色也由白转粉,有的变成了粉红。这时候,小尖角已长成了如枣核般的小梭子了。

花终于开了。那小梭子里开出的花有金黄的、粉白的、猩红的,它们高高地开在绿色的土坡上,像一把把小号在吹响,又像一面面小彩旗迎风而立。仙人球竟有如此迷人的时候!

仙人球开的花虽然不是很艳丽,但有着一种朴素的美。我这才知道,原来仙人球是可以开花的,原来每种生命,无论是高贵还是卑微,都有绽放自己美丽机会,都有展示自己风采的权利。我开始敬佩并喜欢这浑身长满刺的仙人球了。

很多人不喜欢仙人球,不仅是因为它没有美丽的外表,更主要的是因为曾经被它的刺扎疼过。其实现在心平气和地想想,还真是冤枉了它。我们被扎,是因为我们忽视了它的存在,试想如果它是一种很名贵的花草,我们还会无视它的存在么?所以说,我们被刺痛,其实是对我们忽略身边被定义为“卑贱”的事物的一种小小的惩罚吧。

仙人球长着满身的刺,具有超顽强的生命力。顽强的生命力首先保证了自己的生存,而满身的刺,则是保护自己不被伤害,可这竟成了我们厌恶它的理由。世俗的眼睛还是更注重外表的美丽,玫瑰身上同样带刺,我们却对它宠爱有加,而对仙人球,我们为什么反而看不到它那敏感而坚强的本质呢!

我开始用欣赏的眼光来仔细端详这圆滚滚刺茸茸的仙人球了,这几年还真没有用心看过它。这时才发现,它其实只是在挺起的肉脊上长着刺,并且很整齐,样子也并不是太丑陋,相反却有一种端庄之美,我不禁为我以前对它们的不屑一顾而心生惭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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