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生活

作者: 罗新锋2016年10月24日生活散文

出单位大门右拐向西,派出所的隔壁有一家葫芦头泡馍馆,上班时,午饭常去那里解决。临到饭口,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一路步行过去,自在而舒坦。

中午的饭点,街道上人总是很多,有街道对面路桥公司或者东方厂的工人师傅,还有附近机关单位的职员,变电所的、卫生院的,还有派出所的警员。有时是一个人去,有时是和几位同事去。点餐的方式简洁、明快,三碗两个馍,或者两碗三个馍,一碗两个馍,各个有别,服务员一般是不会弄错的。馍上桌,开始在谈笑中掰馍,把太阳掰成月亮,再把月亮掰成一碗的星星。其实西安人都明白,这时候掰的不是馍了,而是闲适中的消遣。掰完馍,喊一声“普通”,“嗖”的一声,将碗由桌子的这一头滑到桌子那头的服务员手中,准确无误,有点武林高手对决的意思。而那一头的服务员稳稳地接了,拿进操作间烹制。等泡馍的时间来个凉菜拼盘,二两老白干,人多时还可以再来半斤梆梆肉,或几枚卤煮鸡蛋,几片卤煮香干,酱色的肉泛着油油的光泽,老白干就下得极快。肉香、菜香烘托得老白干醇厚、绵软、余味悠长。最后一口酒滴进杯子时,泡馍就端上桌子了,脑袋般大的一碗,白白的馍块、肥肠,晶莹透亮的粉丝,碧绿的小葱花,黑黑的木耳,黄灿灿的黄花菜、豆腐干,红红的辣椒油,浸在乳白色的汤汁中,升腾着热气,渲染着香味。这汤汁是极讲究的,猪大骨、老母鸡、老鸭子、猪肚子,猛火烧开,文火细煨,吊出来,牛奶一般,神仙闻之也跳墙。拿起筷子就几片脆生生的泡菜,酣畅淋漓的一阵吸溜,一大碗消灭得一干二净,一点也不剩。摸一摸滚圆的肚皮,说一声舒坦,起身离座出门,踱着方步回去接着上班。

出家门右拐向西,过文景路到郭家村,有一家特色米皮店。休假的日子,常去那里解解馋。凤城二路道旁的法桐并不高大,但浓荫蔽日,夏日的午后漫步人行道,踩一路斑驳陆离的叶的影子,几分钟就到了。说是米皮店,也兼营其他:肉夹馍,皮酥肉烂,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咬一口“吱溜”,油流一手;菜豆腐,浸泡好的黄豆打成浆,倒入烧得滚滚的酸菜浆水中,立即变成豆腐,盛一碗,有酸菜的脆爽,有豆腐的清香;花生浆稀饭,打好的花生浆中加几把大米,熬成稀饭,花生香与米香融为一体,喝一口神清气爽;主角是米皮,洁白细腻,有两种吃法,热吃,切二指宽,有点像裤带面;凉吃,切一小指宽,放一把黄黄的豆芽菜,浇上红红的辣椒油,咸、香、酸、辣,绵软筋道。一碗米皮,配一个肉夹馍,再来一碗花生浆稀饭灌灌缝,站起来,摇一摇,满满的。看看桌子上,还有老婆掰下来的半个肉夹馍,儿子挑出来的半碗米皮,当仁不让,消灭光光。正在自得自己是净坛使者真身,看见邻桌一窈窕女子,红红小嘴大不过樱桃,纤纤细腰盈盈不过一握,一个肉夹馍,一碗米皮、菜豆腐,一瓶汽水,风卷残云一般,扫荡一空。不禁惊叹:额滴神,咥的美呀。

生活在西安,幸福有时很简单,而且寻常亦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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