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彩虹

一场雨，急匆匆地赶在了黎明的前面，看似平坦的街道上，积了一洼洼的水。

“大妈，进来避避雨吧。”她遁声望去，是大排档的老板娘。她把手里的扫帚放在三轮车里，还没来得及转身，“吱”，一辆黑轿车猛然停在她近前。急刹车时溅起的水，洒了她一身。拽了一下橙色的马甲，她低着头，来在店门前的伞下，看着雨点砸在水洼里的溅起的水花，默不作声。

“老板，半斤油条，两碗豆腐脑。”从车里下来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梳着飞机头，一个小平头。他俩没有理会她，冲着店里喊。

“好了。”老板娘应声而出。“这是你的豆腐脑，油条。”老板娘一转脸，“大妈，下雨还扫街啊。你看雨淋的，小心着凉。”

“没事。”她下意识地看了那飞机头一眼。“看什么看。你不就是一个扫大街的，溅你一身水，活该，谁让你站这里。”

“你们咋和老人说话……”

飞机头扔下吃了一口的油条，瞪了一眼老板娘：“不吃了，走！”

她拽了一下想替自己打抱不平的老板娘：“算了，算了……”

飞机头哼了一声，钻进车里。一溜烟的跑了。

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飞机头没吃完的油条，就吃了起来。老板娘和几个吃早餐的人，目光全集中到她的身上。目光里的怜悯裹夹着鄙夷。

她很快吃完了油条，又把两碗豆腐脑，麻利地吃完了。擦桌子，扫地。她是一样的麻利。她把垃圾倒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雨，依旧在下。

垃圾桶旁的积水越积越多，她低低地自语：可能是什么东西把下水道的口堵住了。弯下腰，熟练地掏了一下，一个皮包从水里捞了出来。积水迅速地逃跑了。她刚想扔进垃圾箱，看着挺新的，好像里面还有东西。她没舍得，捏着那包回到伞下。

没有人再注意她。伞下，她甩了一下包上的水，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包。呀！她吃惊地样子，也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她把那包塞进了自己的三轮车。

一阵微弱的响声，她掏出破旧的手机。“下雨不用扫街了？啊，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家。”骑上走了几步，她停了下来，又折回伞下。

她坐在伞下，东望望西瞧瞧。老板娘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她回敬了一个微笑。

雨越下越大。一辆轿车在大排档门前停了下来。是飞机头他俩。他俩快步来到伞下，东张西望的。

飞机头大声喊：“哎？谁看见一个包了？黑色的包！”

吃饭的几个顾客，抬眼望了飞机头一眼，有的低头继续吃饭，有的四下瞅瞅，似乎在看包在哪个角落待着。

她瞅了飞机头一眼，没言语。

“大妈，刚才我们把包掉了，您老人家见了吗？”小平头微笑着问她。

“包里都有啥？”

“两张银行卡，五千块钱，还有我的身份证。包是黑的。”小平头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包的大小。

她不慌不忙地走到三轮车近前，从几个矿泉水瓶和破纸箱下，摸出了一个黑包。然后把雨布重新遮好三轮车。

飞机头看见包，急忙去抢。

她把包麻利地抱住。

“把包给我！”飞机头大声说。

“不光包，我会给你，还会给再你一句话。”“行，大妈，你说吧。我俩听着。”小平头说，脸上堆着笑。

“以后要注意节约粮食，不要以为你付了钱就可以浪费。”

小平头接过包，掏出一沓子百元钞票：“大妈，您拿着。”

“我不要，还要给你五块钱。”“给我钱？”

“你们没吃的饭，我吃了。钱我来付。”飞机头睁大了眼，看着她。

“我们扫大街，环境会好了。说话文明点，大家就会和睦一点。创卫需要这些。”

大伙的目光又集中在她的身上，目光里的成分是赞！

飞机头歉意地说：“对不起了，大妈，您是个好人。环卫工值得尊重！”

小平头拿出包里的钱，对老板娘说：“这是五千块钱，今天我把钱送给你们大排档。作为这位环卫大妈，每天早餐的费用。你同意吧？”

“好！既然你有这份善意。我就收下了。”老板娘接过钱，稍加思索，接着说，“我也临时做一个决定，就是这个大排档，只要我是老板，从今天开始，免费供应给附近的每一位环卫工一份早餐！”

掌声一片，压过了雨声的嘈杂。

她的身影在雨中越来越远。蓝色三轮车，身上的黄色雨衣，橙色马甲、帽子透着鲜亮，在雨中分外好看。那不就是一道雨中的彩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