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腌腊八蒜

作者: 俞益萍2017年01月03日来源: 荆州日报情感散文

腊八节那天腌腊八蒜,是许多地方的民俗;尤其是在我的家乡,更是被父老乡亲所看重,它和这里淳朴的民风有着直接的关系。

记得小时候,农家的日子还是相当紧巴的,但再怎么紧巴,大年初一总是要吃上一顿饺子。有了年饺儿,当然要有腊八蒜了。没有腊八蒜,就吃不出浓浓的年味来。再说,腌腊八蒜的原料只有蒜和醋,家家户户都能腌得起。

为了能够腌制腊八蒜,每年开春,冰凌还没有化尽,母亲就把院子东南角的那块只有土炕大的闲地散上圈肥,用铁锨翻透,把大小坷拉捏碎,再将去年留下的红皮蒜头掰开,一瓣一瓣按到土里。待蒜瓣在土里抽出新芽后,母亲就会给它们及时浇水、松土、锄草,就像伺候一群娃娃那样细心。到麦熟季节,大蒜成熟了,母亲把它们拔下来,抖掉泥土,编成蒜辫子,挂在屋檐下,一直到腊八那天才摘下来。

当时生产队搞副业,开了一间醋坊,做出来的醋能够酸倒牙,很受附近村庄人们的欢迎。平日,谁家用醋,记上帐,年终分配时从工分里面扣。但每年腊八节的前一天,每人可以免费分到半斤醋用来腌腊八蒜,这可能是那时社员们唯一的一份福利了。

腌腊八蒜需要瓶子和罐子。那时,每户人家里很难看到玻璃瓶子,因为没有人家舍得花钱去买水果罐头。那时的水果罐头都是用玻璃瓶做包装的;没有玻璃瓶子,只能够用瓷罐子,那样就没有了观赏价值,就不能透过瓶子看大蒜是怎样一天天变绿的。要想检查蒜绿到什么程度,只能够捞出来。以至于,能拥有一个玻璃瓶子腌腊八蒜,成为我儿时的一大奢望。

有一年,一位亲戚因病住在镇子上的医院里,母亲带我去看望,看到病房的窗台上有两个空罐头玻璃瓶子,这位亲戚看出我对玻璃瓶子很感兴趣,就送给我。也就是这两个玻璃瓶子,我家用它腌腊八蒜用了好多年,一直到我外出参加工作,这两个瓶子还在。

每年腊八节,我都会从屋檐下摘下红皮蒜辫子,剥上二十多头蒜,然后到醋坊排队等着免费灌醋。回来后把蒜一瓣一瓣放进玻璃瓶子里,倒入醋后,盖上盖子,放在堂屋的老式方桌上,天天看它变绿了没有,绿到了什么程度,一直欣赏到除夕

大年初一起五更后,放了草鞭,母亲就把饺子煮熟了。此时,我会把整瓶子腊八蒜放到饭桌上打开,用筷子把它们夹出一些来,然后再倒出一碟子醋。这绿如翡翠的腊八蒜在色调枯燥的冬季里,看来更显得可爱。尤其是把饺子蘸上腌过腊八蒜的醋,一入口,提神、提气、提味儿,那味道真是美极了。有了这腊八蒜和腌了腊八蒜的醋,这年味儿才显得纯正、道地又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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