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台

作者: 姜桂波2017年01月18日来源: 今日平度原创散文

家乡那一带,多数村庄的外围区域都是有名称的,像我们村周边的“蛤蟆湾”、“大东北”、“蚂蚱地”、“西北台”等。我不知道这些名称的由来,但想过这些名称定然不是历史沿袭下来的,因为在封建社会,多数农民没有自己的土地,也就没有必要给这些土地起名字,私下里想,可能是“大包干”之前的公社化时期,村里为了集体劳动方便临时给命名的名字。实际上,我也不清楚这样的猜测正确与否,因为我从未就此事问过我的父亲或是父亲那一辈的人。我感觉这些名字既无诗意也不像其它地名那样包含历史典故,但是它们很适合在小说里使用,也许我可以利用它们写一篇小说。我曾这样想过。

“西北台”是位于家乡村庄西北方向大约五里之外的一片区域,与“蛤蟆湾”“石榴园”等周边区域没有明确界限,即使有的话,大概也是一两条田间小路或是小沟,假如不找上了年纪的老人,已很难准确考究了。一条自北往南的河流将那片区域分成东西两部分,以西的部分属于另一个村庄,以东的部分属于我故乡的村庄,所以那条河流应该是属于“西北台”唯一的我可以分清的界线。早年“西北台”有大片大片的果,主要是苹果树,有一小片是山楂树和桃树。春季的四五月份,那里一片白的苹果花,在几里地之外的村子里都能隐隐闻到一股果花香。到了夏秋季节,在“西北台”内部很难望远,不仅是因为“西北台”地势较低,更因为成片成片的果树挡住了视线。置身其中,唯有虫鸣和鸟叫,大概寻找诗意的最理想境地也不过如此吧。小的时候,我、弟弟还有我们的小伙伴们,经常到“西北台”玩,一年四季都是这样。“西北台”就像我们小孩子的世外桃源似的,我们都心有默契的“不足为大人道也”。当然,我们最喜欢的还是“西北台”的秋季因为那个季节,我们可以从玉米地里“钻”到别人家果园的边缘,顺手捞几个苹果,现在想想,其实乐趣并不在那几个苹果,而在于“偷苹果”时的“冒险”“协作”和与大人的“斗智斗勇”。

后来我长大了,我和小伙伴都上学了,我们去“西北台”的次数就少了,只有在寒暑假时才偶尔“光临”我们童年的乐园。再后来,我上高中了,上大学了,我的小伙伴们也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彼此散落在天涯。偶尔从外地回家还是会去趟“西北台”。当然,只有我自己了。站在“西北台”的那条小河坝上看着远处,一览无余,“西北台”早年的那些果树,不知道什么原因慢慢变少了、消失了,我想可能是因为果树年纪太大,逐渐不结果了,所以人们就慢慢地把它们砍光了。前段时间回老家,站在村庄里的高处还能望见“西北台”仅剩下的几棵孤零零的山楂树。仅那一刹那间,一股崇高的敬意在我心底油然而生,感谢对我童年记忆的“最后的坚守”。

人的童年,尤其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的童年,记忆里总有几处像萧红的“祖父家的后花园”一样的地方,于我而言,“西北台”就是我的“后花园”之一。我不奢望当年的那群小伙伴们都能珍藏“西北台”,只希望有幸的话,十年、二十年之后在他乡相见的我们,还会提起那段童年的过往,“那年,我们在‘西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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