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鸡叫

作者: 乔冠宇2017年03月18日来源: 云南网情感散文

因为父亲辗转各地为生活奔波,我从小学就开始跟随父亲进城生活。最终,我们把定居地选择在了家乡的省城——郑州。虽然我早已习惯了城市的一切,虽然为了方便我上学、升学,全家都把户口迁到了城里,但我总觉得我在骨子里还是那个奔跑在乡间小路和田埂上的野小子。那湛蓝的天,那肆意撒野的风,那热辣辣直钻鼻孔的泥土芬芳,当然还有小伙伴们黝黑的面容和大嗓门儿,都曾无数次在梦中重现。每个人都可能有自己难忘的地方,而这个最难忘的地方往往拥有同一个名字——故乡

家乡的记忆在逐渐模糊,只留下刚才提到的那些断断续续的碎片。每年春节匆匆一次的“探亲”,已经无法串联起思乡人对家乡记忆的完整链条。于是,在自己生活的现实环境中,在自己立足的城市中去寻找跟故乡相似的元素,就成了我的乐趣或者说是“小秘密”。

去年家里换了个大点的房子,居住条件改善了,只是房子的位置有点偏,在三环以外,北边相邻的是个尚未拆迁的城中村。记不清是搬家后的第几天,我夜里突然从梦里醒过来,迷迷糊糊地,总觉得有些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可具体是什么,又难以捉摸,更难以把握。我就这么醒着,极力地调动我的听觉神经,静静地却热切地去捕捉每一点细小的声响。隔壁父亲轻微的鼾声,楼上邻居用水的声音……忽然,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了!原来刚才不是在梦里,也不是错觉,而是真的鸡叫!“晨鸡鸣邻里,群动从所务”,乡村的记忆仿佛随着鸡叫声一下子回到了我的脑海里,具体场景很模糊,但潜意识里却感觉很清晰。

第二天,跟大人说起鸡叫的事情,父亲摇头不信——现在城市里谁还养鸡?后来,还是承担全家买菜重任的奶奶提供了一个合理性解释:小区北门外城中村的小农贸市场上,有一家卖活鸡的摊贩,如果有鸡叫,应该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周日,我真的按照奶奶指点的路线,穿过狭窄的小街道,找到了那个卖鸡的摊位。两个大铁笼,里边装的都是活鸡。买主隔着笼子选鸡,选好了用手一指。摊主便麻利地将那只被选中的倒霉的鸡抓出笼子,烫水拔毛、开膛剖肚。

事情的真相往往令人沮丧。那些凌晨的鸣叫声勾起我无数的记忆,天亮了说不定有的鸡就会走完它们的“鸡生历程”,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味。不过不管怎样,在城市里终于又听到了鸡叫,也算是“聊胜于无”吧。

只可惜,城市里的鸡叫只陪了我很短的时间,就消失了。整个夜空变得那么的静,静得让人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后来,还是消息灵通的奶奶给我提供了权威信息:闹禽流感,活鸡不能卖了。至于是摊主因生意清淡而选择放弃,还是被相关部门“劝退”,奶奶没说,我也没问。我的思绪又飞回了几百公里外的小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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