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天的怀念

作者: 史雪坤2017年04月13日来源: 邢台日报情感散文

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不大的庭院被厚厚地积雪覆盖着。

这个不大的庭院,曾经父亲的故居。

那年,同样下了这样一场大雪。我正在家中忙于扫雪,哥打来了电话,说父亲扫雪时不慎滑倒了……我急忙赶到父亲住的地方,见父亲正躺在床上。他见我来了,就冲我摆手:“没事的,赶紧回去吧!你的事多。”看父亲当时的神情,感觉父亲没什么大碍,就走了。

天快黑时,哥又打来了电话,说父亲时而清楚时而糊涂并伴有呕吐。糊涂时瞪着眼,嘴还不停地唠叨,唠叨些难以读懂的话。我又赶了过去,这时的父亲正在糊涂,嘴中不停地念念叨叨,我就到他的面前问:“、爸,你没事吧?”父亲不答我的话,只是瞪着眼,念叨他那无关要紧的话。我一看,可能是父亲扫雪时摔出毛病来了,就问哥:“请医生了没?”哥说:“请了,人家正忙着,说马上就到。”正说着话,医生来了,他看了看父亲的症状,就没给深度的检查,忙说:“我没办法治,赶紧入院吧!”

父亲被拉进了县城的一家医院。医院的检查结果是:“病人颅内压升高,蛛网膜下腔出血。”

“那就赶紧治疗吧!”我们焦急地说道。

输了一天一夜的液体后,病情不但不见好转,父亲的整个身体都出现了浮肿,医生检查说:“病人膀胱里一点尿也没有,输入的液体可能都渗进肌肤里去了,插入的输尿管内更是一滴都没有。”

“那是怎么回事儿?”医生没答话,慢悠悠出去了。到晚上时,护士来了,说需要给病人做一次腰穿。

医生给父亲做腰穿时,我是离的最近的一个。医生手中那长长的钢针根本刺不进去,刺一次,父亲就要折腾一阵子,可能是刺得疼痛,难以忍受吧!父亲的身体越折腾越是刺不进去,医生头上都见汗了,护士边给医生擦汗边说:“病人折腾得厉害,不好做,要不再来一针安定吧?”又打了一针安定。这针安定过后,不论医生怎样行针,父亲再也不动了,安静的睡着了。第二天,天放亮的时候,父亲还没有醒来,医生也没来,也没给父亲用药。我按捺不住就去找医生,医生说:“没法用药,看看情况再说吧!”我有点儿不懂:“不用药看什么情况?”医生又说:“目前没办法,只能观察观察病人的病情发展情况了。”

天黑时,父亲还是没有醒来,躺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嘴和鼻孔里有气进出的声音。到半夜时,医生来了,说他们已经尽力了……没办法,我们只好联系了市里的一家医院。

市里这家医院,接诊的是位女医生。她说话和蔼可亲,给父亲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就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挽救病人,目前病人情况危急,只能进监护室治疗。不过,监护室治疗费用高,它是按小时计算费用的。”

“只要能把父亲的病治好,无所谓。”我和哥哥姐姐都这么说。

那天深夜,父亲被推进了监护室。我和哥哥姐姐坐在监护室门外的一条长凳上,像父亲的守护神一样在门外守护着他。还有,监护室里机器那嘀嘀不停的叫声,也像我们做儿女的呼唤声,期望把沉睡的父亲早时唤醒。

又一天过去了。黄昏时,哥哥姐姐坐在监护室门外的长凳上打盹,我偷偷进了一趟监护室,发现父亲的手有微动的迹象,赶紧出来,有点儿兴奋地说:“我发现父亲的手有点儿微动了。”哥哥听到我的话,强睁惺忪睡眼,看了看我,即没说话也没行动,又把眼皮垂下了。姐姐听了蛮有兴趣,忙睁开眼问:“真的吗?”“这还有假。”我一本正经地说,“难道我还哄你们不成?”姐姐要进去看看,又说她胆小,不敢一个人进去,让我陪着她。

姐姐看后,抑制不住喜悦心情,扯着嗓门儿说:“市里的医院没白来,父亲的病总算有好转了。”到天亮时,父亲完全醒来了。医生给父亲做了一次腰穿,很顺利。医生问:“大爷,疼不?”父亲答:“不疼,只是酸酸的。”腰穿做后,医生说:“病人可以出监护室了。”又半个月过去了,父亲完全康复可以出院了。

出院时,父亲高兴地对医生说:“你们真是医术高明。”医生笑着说:“啥也不是,这是您老人家的造化。”父亲哼着鼻子说:“啥造化,要不是你们医术高明,我这把老骨头早入土多日了。”

又七年后,父亲再次住进了那家医院。可医生说,这次老人家真的没那么幸运了。把父亲拉回家后的第二天,父亲就去世了。五年过去了,在一个大雪过后,我来到父亲居住的庭院。厚厚的积雪已压满了整个庭院。院中的积雪还是很厚,却再也看不到父亲扫雪忙碌的身影。父亲,我们想你。今天,那边儿也下雪了吗?扫雪时千万谨慎,别滑倒了,免得这边的儿女挂念。愿天堂的父亲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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