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喜欢过年

作者: 韩国光2017年04月21日来源: 云南网情感散文

过了“腊八”,又有一两场大飘落,再一抬眼,喜气的新年大门就豁然打开了。人们燃着鞭炮,饮着美酒,一脸灿烂地拥进了崭新的天地里——又开始过年了。过年,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是一件最高兴的事。过年,谁家都有着说不完的感受。我喜欢过年,喜欢过年时的热闹气氛,它会让我日渐老迈的心又变得轻快起来。

儿时过年可以说是在口水馋馋中度过的。1969年,我才六岁,正是在这年的腊月二十八,父亲作为干部下放去了乡下。那日我家的平房外旋舞着混混沌沌的大雪,父亲背着一个蓝被单包袱登上了吉普车,我哭嚎着跟着后面。车开动时,父亲伸着头说,过年的花生已炒好了,就藏在床下的大瓷罐里。大年三十这一天,没有工作的母亲根本没有心思去烧啥好菜,用猪孬肥肉炼的“油渣子”,配上不少萝卜烧了一锅“萝卜炖肉”,再加上那一罐炒好的花生,我家的那个新年过得多少有些寒酸。

但是,过年家里再贫困,仍然阻挡不了孩子们对新年的向往。为了图个过年的喜乐,我和小伙伴们这时就自制起了“土烟花”。到附近电池厂垃圾堆里捡些棉纸,再弄些木炭沫,然后卷成一根根圆条条。大年期间在不甚明亮的院落里,我们就拿着点燃的“土烟花”不停地绕着圆圈并晃动着。我们像个快乐的精灵,东奔奔,西撞撞,一束束星星闪烁的“土烟花”好似跳荡的火把,映照着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更像舞动耀眼的长龙,硬是把死气沉沉的新年给舞活了。

1976年,父亲又从乡下回到了我们身边,生活开始有了好转。我家那几载过年,父亲蒸的米粉肉总放在桌子的中央,那肥而不腻的米粉肉,也是我们家一年到头的解馋之物。父亲做这种米粉肉很有一手,将上好稍肥的猪肋条肉切成条块,放酱油里浸泡,再把糯米用文火炒到金黄,尔后捞出肉块拌入米粉中,另加上一些南方人爱吃的佐料,这样米粉肉就可以上锅了。父亲蒸米粉肉用的是家里蒸馍的大铁锅,除了在篾巴子上放上新笼布,还要铺上一层薄薄的面皮。父亲趁着温水把米粉肉均匀地摊在上面时,我和哥哥急不可待地拿起扇子对着炉门就猛扇起来。扇了几下后,父亲忙夺去扇子说,蒸米粉肉火不能太急,太急了油汁吃不透米粉和面皮,米粉肉“肥”的滋味就吃不到了。每到过年我家总被米粉肉浓浓香香的气味包围着。

1981年,高中毕业的我应征去了部队,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不怕笑话,我也是在那里,过年第一次吃到“四喜圆子”和一些像模像样的菜肴。我们连队驻守在皖南的一个山区里,当时战士的伙食费每天是7角1分钱,但连队摊上了一个种菜的好地方,平日连队省下了蔬菜钱,逢到年节伙食自然更丰盛些。连队在年二十九就开始请人宰猪,待到大年三十,饮烟高飘的伙房就更忙碌了。这时常让部分人去帮厨,一些战士在洗洗弄弄中便打听起中午、晚上具体吃些什么菜,然后就挺神秘地告诉班里的同志。我在部队几年里,一到过年连队就将六张方桌合拼在一起,几十位战士、首长围坐成一圈。那种以饮料代酒共同举杯和祝福的热烈气氛,那种南腔北调话语中透出的豪爽和友爱,是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那是一种在家过年永远享受不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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