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梦,没有感觉

作者: 马芮2017年04月22日来源: 云南网情感散文

你的脸上现出一片捻了粉的惨白,却在啼笑中泛出一星半点红晕,那红晕仿佛不是你由心而发,倒像是街角的霓虹灯映在你的脸上,忽隐忽现,很迷茫

你穿着笔挺的西装,在落地的镜子前扯扯看似昂贵的领带,拍掉袖口上陈积的灰,看一眼工作台上如真似假的学位证书,昂首而出,装模作样。

封建的桎梏牢牢拽着青年的西服,颓圮的房屋撑不住雀跃的思想。围墙外的时事变幻莫测却让人乏味,围墙里的故事不断上演却了无意趣。

心若做了城,该把什么当真?

你以为自己双脚踏上的是自由的田野,已经准备好呼吸伊甸园里自在的空气,却不知自己正走进又一个围城。

书中的主角方鸿渐初初读来让人不屑,倚仗所谓的“岳丈”家,漂洋过海,带着父母亲和“岳父岳母”的无限期望,去了一片陌生的土地,留学?在外戏耍三五年,找一个骗子买了一张假文凭,不仅骗得父母大为高兴,更骗得无颜见他人。方鸿渐本以为逃脱了国外那个一无是处的围城,却在登上那条法国邮船的那一刻被又一个围城紧紧包围,无法喘息,不禁为他感叹一句,“可怜见的。”

年少时无奈订下的姻亲,哪里等得来白头到老?方鸿渐本不识得那素未谋面且还阴阳两隔的周家小姐,周太太却还执拗地以为鸿渐一直心系女儿。可笑!可笑!在这场和周家的周旋中,周太太满心的迂腐和自私暴露无疑,属于一个旧时代却又略有新时代影子的妇女形象跃然纸上,镜头虽然不多,性格却饱满至让人厌恶。

最终,方鸿渐逃离了周家,也逃离了“亡妻”的围城。可另一方面,方鸿渐和周家的关系又相辅相成。如果没有周家,方鸿渐断然不可能有留洋这样的资格,亦不会有四年挥霍不完的钱财;如果没有方鸿渐,周太太也许会作为一个旧时代定义的慈祥老人出场。

围城,在矛盾中生存,在矛盾中毁灭。

你想要冲破围城的藩篱,每次都被扎得鲜血淋漓,却始终被困城中,手足无措。

苏文纨的高傲与殷勤,淋漓尽致地演绎在方鸿渐身边,可惜有些人,终究只是唱了一段长长的独角戏,无人回应。作为一个留学归来,颇有姿色和学识,父亲略有地位的女孩子来说,一种“骨子里的清高”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位苏小姐太扭曲。只愿意每个男人都爱慕着自己,都愿为了自己哪怕孤苦一生。然而,苏文纨并非绝代佳人,哪怕追求者再多,终究只能是在挑三拣四的目光中错过。世界上最难过的围城大概就是如苏文纨一般,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爱着的人一定也爱着自己,最后却在无知无觉中把城墙又加高了一丈,草草余生。

围城,在欢喜中生长,在欢喜中销声。

你原是童话读得太多,幻想青蛙会摇身一变为英俊的王子,和公主相守终老,却忘了质疑为什么每个童话故事都在公主与王子的盛大婚礼中落幕,不曾继续。

方鸿渐的心很有可能在去三闾大学的旅程中微微悸动,也可能在最初“临时的订婚”中泛起微微的欣喜。但孙柔嘉不是那个让自己内心萌动的鲍小姐,也不是那个伶俐可爱让自己失魂落魄的唐晓芙,所以“结婚无需太伟大爱情,彼此不讨厌已经够结婚资本了。”这样的爱与不爱,就像在两人中间埋下了一颗隐形的地雷,当其中的一个人不慎踩到,他们的婚姻就覆水难收。更何况,在方鸿渐和孙柔嘉中间,有那么多地雷——家庭、主仆、金钱……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翼翼,否则,越积越多的争吵就变成了引爆地雷的导火索。

“老实说,不管你跟谁结婚,结婚以后,你总发现你娶的不是原来的人,换了另外一个。”婚前的生活原本美好,仓促中转换了角色,把自己牢牢地钉在了“家”里,动弹不得。

围城,在现实中存活,在现实中幻灭。

“这个时间落伍的计时器无意中包涵对人生的讽刺和感伤,深于一切语言、一切啼笑。”

“当、当、当、当、当、当”,第六下钟声的敲响,预报了主角一切热情的丢失,生活在吃与睡中晨昏定省,漫无边际。

没有人能够逃脱“围城”,出了这座城,有的人又向着下一个城奔忙而去。“围在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对婚姻也罢,职业也罢,人生的愿望大都如此。”而有的人,选择了终结。当清王朝的背影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王国维选择与这座“城”同归于尽,在昆明湖中荡起一圈波纹。

这大概,就是轨迹,只但愿在沿着轨迹前行的过程中,你还依稀记得自己的模样——“所有的大人都曾经是小孩,虽然,只有少数的人记得。”

围城中,到最后,“没有梦,没有感觉,人生最原始的睡,同时也是死的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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