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尘心

作者: 丁肃清2017年05月03日来源: 邢台日报哲理散文

习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电话铃响了,是一位最好的朋友打来的。我的心里油然热了一下。我不知道为什么心热,也许是我习惯了安静,在安静中朋友突然邀请我去热闹一下,但是我说我不想去了,我劝说他一定要多吃多喝多笑,然后他也就撂下电话匆匆地去了。我呢,泡一杯清茶,打开了电脑上的轻音乐……清茶可以一洗尘心,我不应该辜负手中这一盏清茶。

与众不同是一种美丽

做官的王安石也是大文豪,他做官的不同是因了他的思想——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惧,祖宗不足法,圣贤不足师。一辈子穿着旧衣服,当宰相的时候吃饭每顿只有一个菜,甚至叫皇帝看见了他领口上爬着的虱子。我想皇帝可以藐视天下,但是却不会藐视王安石领口上的虱子,皇帝肯定会因为他领口的虱子而砰然心动。这大概也就是王安石的特殊了,他显然明白即便是自己穿的破旧,但也没有人敢蔑视他,因为他高居相位,不用灯红酒绿的点缀,不用高车驷马的威严。个性使得王安石成为一个有勇气有力量的人。做官需要是做有个性的官,至于做文人也是。外国的那个威尔第写下了着名的《奥塞罗》、《假面舞会》、《欧也尼》等二十多部伟大的歌剧,才有了剧院里的场场爆满和热闹非凡。但威尔第却是一个寂寞的人,他远离上层社会,沉默寡言、忧郁悲凉,只给寥寥无几的朋友每年见一二次面,但是正是这个小城市的孤独的音乐教师,崛起而成为了独步天下超今绝古的艺术大师。个性的王安石也好,孤独的威尔第也好,他们都成为了标列青史的人物被人阅读着,这也算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热闹吧。

曾经热闹的,都已经销声匿迹了;正在热闹着的,也将要尘埃落定;但是,曾经寂寞和孤独的,却永远地延续在连绵的热闹里。这大概就是哲学了。比方我想,在这个大年三十的时刻,人们都灯红酒绿欢声笑语着。但我们不应该忘记一句来自《昔时贤交》里的古训:“有酒有肉皆兄弟,患难何曾见一人”。还说王安石吧,当官的时候尽管衣服领子上爬虱子也是美谈,但是当他变法失败了,他的朋友呢,他的同事呢,他的追随者呢,都哪儿去了?还有这个伟大的剧作家威尔第,在他的剧作成名之前,依然是寂寞的被人小瞧的威尔第啊。更不用说那个曾经画出了永远像是火焰一样燃烧着的《向日葵》的梵高了,在他成名之前一副画也卖不出去,女色和情爱当然更没了,寂寞和孤独使得他神经病。

人需要意志。而心的宁静造就着意志。无须浮躁,无须修饰,无须喧哗,就如放在我面前的这杯清茶,茶叶的翻飞是一种意志,它在翻飞里沉淀在杯底更是一种意志,它静静地翻飞着,静静地沉淀着,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过程。即便是最微小的事物,也有着它的意志,比方早晨绿叶上面的一颗露水珠,会随着摇曳掉在土壤里,那是一种非常执着的滴落过程,为了一种归宿,宁愿摔碎而渗透在大地上,它挂在绿叶上的时候就是一种意志的准备,准备着渗透于大地坚决的意志。一个人在静静之中存在的意志最为强大了,这意志如同那个尼采所说的准备:“如红的溶铜,如蓄满雷的垂垂之云,如涨满的乳。”有力量的人无须更多的修饰,他们只需要静静地静静地深藏在内心里的追望,这追望如良弓热望镞矢,镞矢渴望其准星。

我想,现在这个城市,此时正积蓄满了各种各样的企图和愿望,荡漾着色彩斑斓的欢声笑语,发生着无数奇妙美丽的故事。也许刚才电话问候我的那个朋友,正在和他的朋友们轻歌曼舞。我也真的想,走出去浏览一下这个世界的美丽,可是我又在犹豫。犹豫间又想到了明代嘉靖年间一个姓朱的进士,他用心爱的美婢去换取了一部宋刊本的《后汉记》。但是到最后,他还是因思念那个美婢而死了,真的算是一个书痴。多么个性而可爱的书痴啊!

然而,他也是一个大丈夫。丈夫拥书万卷,何假南面百城?

对,还是读书吧,手捧一杯清茶而读书,真是令人非常愉快的事情。

洗一洗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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