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一场雪

作者: 郝红霞2017年05月12日来源: 邢台日报雪散文

这几天最热闹的传说是下雪,天空阴霾的云,路人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脸,同事们谈论的话题就是下。等一场雪的距离是微微的一瞬间,盼一场雪的心情痛苦不堪。冬日的阳光算是很惨白的,冬日的风还是很吝啬的,只是轻轻地吹了两次,有一次居然还是在阑珊之夜。我的美梦被她使劲摇醒了,她在吱呀吱呀地扯着我家的窗棂,她仿佛一个疯狂的孩子在无垠的旷野上贪婪地呼喊。那夜的我,被她肆无忌惮地喊醒了,竟再也不能寐。我拉开窗帘,一席温润柔和的月光摸进我的卧室,不声不响,悄无声息,铺洒了一地的细碎的光阴。几颗星星闪烁着熠熠的光辉,冷漠,寂寥,但是,月亮寂寞的。我拉紧了窗帘,心想,星星,月亮,风儿,你们三个尽情的玩耍吧。我是要等待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的人。

去年的第一场雪,我算是兴致勃勃地折腾了个够,在操场肆意地摆几个傻乎乎的姿势,在薄薄的雪压不住枯萎的干草的地方,蹲下、坐下、半蹲半坐,各种想象的姿势都摆了个够。马路上的积雪尚未融化,汽车的车轮早已碾碎了煞白的雪,高洁的雪花怎敌得过泥土的摩擦,竟也变得脏乱起来,凌乱不堪起来,我的心开始隐隐约约地疼起来。

小时候的我,期盼下雪的日子很多,因为,下雪之后,农历大年的脚步就会越来越近了。那个盼了整个春夏秋冬四季轮回的隆重大年啊,永远是乡下孩子心中最期盼的、最美的梦。下雪时,我们全家静坐家中,围着温暖的火炉,姿态放松,神情安逸,闲聊起来。山中无岁月,狂风一吹,雪花漫天飞舞起来,铺洒了原野一片熠熠发光的银白。父亲总是切切地盼望下大雪,厚厚的雪就是小麦过冬的棉被。大雪悄然而至,父亲欣慰地笑了,省去了给小麦浇冬水了。儿时的我尚不明白父母持家之艰辛,只想到自己小小的心愿成真。大年的味道若染上了飘逸的飞雪,必然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晶莹的雪花粘附在火红的对联上,湿漉漉的泛着墨汁的清香,荡漾着农家人的笑颜。

雪天时候,堆雪人是乡下孩子们必不可少的趣事。高高的、肥胖的雪人堆在院子中央,眼睛是两块煤块点缀而成的,头上歪歪斜斜地扣一顶草帽,人家不用的旧麦秸编成的帽子,纵然不浪漫,却蕴藏着孩子们无限的爱。我们用冻红的手拍光雪人的脸,雪人的鼻子是用半根葱头做成的,雪人大约是冬天的情人了,要不,她为何那么痴迷冬天的寒冷和凛冽。

简单快乐、迷人的乡下生活让人心醉。雪后,于后院处扫一片空地,三三两两地撒些谷粒,上面罩个大草筐,用麻绳勾住那个支草筐的短木,孩子们躲在牛棚内,双手紧紧地拽着麻绳,扣麻雀。大伙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那些争先恐后觅食的麻雀。天寒地冻,可怜的麻雀急切地啄起食来,孰不知这是场陷阱,总是有贪吃的麻雀被我们使劲一拉,扣在了筐中。其它的麻雀瞬间四散着飞走,叽叽喳喳叫着,慌乱飞向了附近的枝上,惊落了枯瘦的树枝上静落的雪花,那些雪花开始不情愿地簌簌脱落。不久,这群贪吃的麻雀再次来袭,风险依然存在,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确实是真理。那些被俘的麻雀哀鸣不已,闪动着灰色的羽翼,眼睛中似乎溢出求生的微光。我不忍看到这种弱者的眼神,多次放掉她们。

雪夜,灰暗的油灯下,母亲在土炕上架起纺车,母亲安安静静地守候着纺车,不惊不喜,不慌不忙,从暮色沉重到夜色斑斓。母亲小时候在北京长大,不善女工,可极爱纺棉花。被生活磨砺的粗糙不堪的手熟练地驾驭着纺车,母亲的动作轻盈自然,仿佛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纺车不停地旋转,咿呀声声穿过母亲的沧桑流年。

忆起儿时的雪景来,想起少时的家乡生活。一股激情涌动在心中,慢慢地移到笔尖上,化作一席文字,以记录岁月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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