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江的乌篷船

那天周末，我和几个朋友去小东江赏雾。没想到雾没有等我们到来就悄悄地散了，只剩下清清的江水，还有几条乌篷船，寂寞地在风中摇曳。朋友有点失望，说，到东江湖不见雾漫小东江，感觉有点枉来一趟。

“可以坐乌篷船呀！”我对朋友说。

其实，乌篷船并非绍兴的专利。小东江的乌篷船外形古朴，它的船身是木质结构，呈深黄色；左右有格子小窗，上面有些雕花；船篷是直的，微微带点弧线；里面有两排木椅或者竹藤椅，并配有救生衣。

我们登上乌篷船，船桨开始划动。船家是个30多岁的女子，中等的身材偏瘦，但矫健有力。只见她站在船的后梢，弓着身子，两腿一伸一缩，桨就一上一下地击水推进。船的航向是用手桨来控制的，乌篷船在她的手中时而前进，时而退让，在转弯抹角之间掌控得非常自如。不一会功夫，船竟开出了好远。

小东江长12公里，每年的5月—10月，每当旭日东升或夕阳西下，整个小东江云雾蒸腾，朦胧飘渺，仿佛仙境。河流两岸青山如黛，郁郁葱葱，其绝佳的自然生态犹如一块翡翠镶嵌在湘南大地。我们坐在船上，欣赏着美丽的青山绿水，同伴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当地的催眠童谣：

“摇啊摇、摇啊摇，

一摇摇到外婆桥，

妈妈给我吃年糕，

外公说我好宝宝，

外婆抱我眯眯笑，

塞给我一个红纸包”

歌声虽然说不上优美动听，但此情此景，让人听着就有了心旷神怡的感觉。风儿吹着树影摇，有雪白的鸟儿在江面上盘旋，等船靠近时，就嗖地一下从我们眼前飞过。

朋友见船家划桨很是轻松的样子，走到船后，要求自己亲自操作一番。想不到船在他手上根本不听使唤，不是与其他船只相撞，就是碰在岸边的石头上，几个回合下来，竟累得气喘吁吁。我们静静地坐在船上，用心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远处的青山，连绵起伏；水面微波荡漾，荣辱不惊。乌篷船悠悠地行进在小东江的江面上，水边的垂柳轻拂脸颊，茂密的水草似是伸手可触。原来读过南宋诗人陆游的《渔歌子》：“晴山滴翠水挪蓝，聚散渔舟两复三。横埭北，断桥南，侧起船篷便作帆。”我想，假如陆游当年来过小东江，也一定会留下美丽的诗篇。

坐在乌篷船中，一种时空的错位感悄悄地爬上心头。

对面也驶过来一条乌篷船，船里飘出甜美的女声轻唱，侧耳细听，勾起了乡愁：

摇啊摇到外婆桥

想着我的好宝宝

亲爱的你是不是已睡着

月儿高高窗前照

想你的心飘呀飘

飘进你的梦里瞧瞧

……

也许是配合这首歌谣的画面，不远处的江面上，有一对野鸭在水中嬉戏追逐，一会儿钻入水下，一会儿又浮出水面，嘎嘎地欢快叫着，这里是它们的伊甸园，正享受着属于它们的爱情。这一刻，我们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它们。

水在流，船在摇，风在亲吻，鸟在歌唱，飘飘柔柔，江水就成了温床，它以宽阔的襟怀容纳着大自然的一切。我躺在青山绿水的怀抱中，听水声潺潺，人声呢喃，梦一般温柔的水乡让人沉醉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