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场往事

作者: 张素燕2017年07月06日来源: 邢台日报原创散文

昨天给父亲打电话,问老家的麦子收了没有,父亲说就等着机子过来,一两天的事儿。今天上午回老家,地里只剩下一片黄岑岑的麦茬。父亲说,现在的麦天有啥过呀,联合收割机一过去,麦粒就出来了,哪像以前啊,过个麦天,得忙上半个月二十天的,真的能累死人。

父亲的话把我们带回到了那个忙碌的打场时节。

首先是矼场。临麦前,在自家地头割掉还不太熟的麦子,腾出半亩来地儿做麦场。先往麦场地上泼水,浸湿场地,再铺上往年的麦秸秆,然后用石碾滚反复轧场地,让地面发挺发硬,以便于以后轧场,晾晒麦子。

然后是收割麦子。场地做好了,麦子鼓着饱涨的麦穗笑弯了腰。天刚刚亮,便看到忙碌的身影在地里弯着腰,弓着背,挥舞着镰刀割麦子。之所以选早晨收割,一是因为凉快,二是麦穗不炸,不抛洒粮食。一个人一天能割半亩来地吧。割得差不多时,把两把麦秸秆拧在一起,撑开,把割好的麦子放上去,打成捆,便成了一个个的麦个儿,然后用排子车把这些麦个儿拉到场地去。

接下来,就到了打场的时候了。先把麦子解捆儿摊开,尽量均匀地铺在场地上,晾晒有两三个小时左右,再把麦子从底下翻过来,间隔一小时左右,翻个两三遍。午饭后,就开始轧场了。用带有石碾滚的拖拉机轧上个两三遍,把麦粒都轧出来。然后开始翻场,起场。人们顶着炙热的太阳,流着豆大的汗珠,个个脸红得像关公。女人们用毛巾包住头,挽起裤腿,忙里偷闲时,拿起一把蒲扇,猛扇几下;男人们则只穿一条短裤,裸露着黝黑发红的上身,脖子上搭着一条湿毛巾,时不时地擦去脸上滴答的汗水。只见人们用叉挑麦秸秆起场,把剩下的没有轧净的麦秸秆再抖擞几遍,然后把麦秸秆堆成垛,有方形的有圆形的,既可用来作纸,也可以用来烧火做饭。场地上留下的麦粒和麦糠又被堆成东西走向的麦堆,因为多为南北风,这样便于迎风扬场。用木椠摙起一堆麦子,高高地顺风扬起来,风儿把麦糠飘走,只剩下干净的麦粒,如此反复多遍后,干净的麦粒就可以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编织袋里了。

现在依然还记得,天色已黑,人们都还在忙碌着。我们家的麦子正在装袋儿。我那时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就倚靠在装好麦子的编织袋上,数天上的星星。一颗、二颗、三颗……唉,怎么数不完呢?天上到底有多少星星啊?就在那时,浩瀚无垠的天空给了我无限的遐想:星星眨着眼睛,好像在跟我说话,她会不会掉下来?天空为什么那么大,那么黑,而且是圆形的……我哼着小曲,漫无目的地蹦蹦跳跳,看着一袋又一袋装好的麦子,拍手叫好。

过个麦天,把人累得直不起腰来。只记得,大人们来不及在家里吃饭,送饭便成了我们小孩子的任务。用一个手提篮子,里面放上娘提前蒸好的馒头,有时还有大油饼,再加上娘提前炒好的一盒菜,还有家里腌的老咸菜,如咸萝卜,咸菜疙瘩,咸蒜等。有时还装上一大瓶米汤。把这些东西用毛巾盖住。提到地里时,饭还热着呢!我们还负责送水。用一个大白塑料壶,装满白开水,有时,还往里面放点桔子粉。桔红色的水,看着就诱人,喝到嘴里那个甜劲儿,就更不用说了。还记得,用手蘸点儿桔子粉偷吃,那种感觉太爽了,让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我到现在为止吃到的最甜的东西了!

“回来了,叔叔。麦子收完了?”姐姐跟邻居王叔打招呼,把正沉浸在麦场往事的我拉了回来。

“噢,好了。不用我们动手,这麦天就过完了!”王叔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过去的打场让人劳累又难忘,现在的麦收让人轻松又快乐。忆苦思甜,今非昔比。

幸福像花儿一样开满老百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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