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歌者

遇到一歌者，在古城暮色四合时的街头。

晚饭后，我们夫妻两个沿着恒祥大街由南向北散步，行至一十字路口时，有熟悉的旋律闯进我们的耳朵。循声望去，对面的街角一隅有人在唱歌。我和丈夫视线一碰，并肩走了过去。

昏黄的路灯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围着一个着装随意、怀抱吉他自弹自唱的中年男子。我们站在他的对面，零距离地听他唱《走天涯》，浑厚清澈、辽阔绵长的嗓音立即把我们迷住了。他把天涯孤旅的苍凉、独自的浮世 清欢通过歌声来倾诉；把歌里的沧桑和心中的沧桑发挥得也恰到好处。歌声穿过夜空纷飞飘荡，别样的味道似乎把周围的建筑渲染得都柔软多情起来，围观的听者也渐渐多了。后来，他唱崔健、唱beyond、唱汪峰的歌，都是一些让人广为传唱回味无穷的歌。期间，有叫好鼓掌声，也有喧哗鼓噪声；有驻足欣赏者，也有脚跟还没站稳、一句没听完就转身离开者，可这些丝毫没有影响他那一份吟唱的专注。他眼睛始终望着远方，心无旁骛用歌声独抒着心情。我思绪也跟着他的歌声漫游、飘零、沉淀。每天睁开双眼为生存而奋斗，有时候，我们真的需要松一松紧绷的身心，慢下脚步去寻找或去感受身边的美好。

对这样的歌者，一直以来，我只要遇到就会停下前进的脚步，站在一旁聆听；我敬佩这样的歌者，他让我知道什么是勇气和坚持。一把吉他，一个自己，想唱停下就唱，至于别人驻足还是漠视，你且随意。无意中的扭头，我看到丈夫同样为歌者的真情演唱所动。我知道，他除了敬佩歌者的勇气、被歌者有质感的嗓音吸引外，打动他的还有歌者怀中抱的那把吉他。丈夫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吉他梦，曾梦想着用一把吉他去走江湖，只是，开始没有多久就夭折了。其实，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对吉他这种乐器多少都有些情结，因为，我们这代人曾经把它当成追求艺术的必备神器。有时，我们走在路上偶遇到身背吉他的人，他都会上前去打声招呼，不为别的，就为了年轻时对吉他的喜欢。

观众零零落落的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朦胧的夜色幕里只剩下我们夫妻和歌者三个人。丈夫跟他打招呼：嗨，哥们，真棒！他向我们点了点头，同时拨动了琴弦，音乐声起，我们听出了是一首时过境迁，但至今依然让我们热泪盈眶的《红梅赞》。明朗激昂的吉他乐、自然质朴的演唱召回了我们的回忆，我们的成长期是在观看革命电影和爱国歌曲中度过的，今天，再听这首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和感动，还有，一种蓬勃向上的力量被迅速点燃。

曲终歌止，我们目送歌者的背影消失在寒意四起的夜幕尽头，以此来表达我们对他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