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霾天忆碧坡

温阳午后，我喜坐半坡上。家住高坡之上，屋西半坡自然成了我闲坐地，或站，或坐，或躺，随心而定。站坡远望，城市风景一览无余，远古经典建筑和现代时尚高楼形成鲜明对比，既现社会快速发展，又现时代经济迅猛增长。远望，让双眼舒展，胸怀开阔。坐坡，看到的是身边地里生长的蔬菜。有碧绿的青菜，香菜，生菜还有豌豆苗……都在暖阳下舒畅的生长着，绿泽光亮，很是养眼。这是我的菜园，闲时，总喜在半坡侍弄，从母亲那学来的种菜技术，一年四季都生长出家人喜欢吃的蔬菜。每有心情不畅，便拿锹去半坡地不停的挖地，便于泥巴松软，更利于蔬菜生长，还便于把我内心莫名坏情绪随泥土不停翻动，而消失，直至栽上青菜，看着那生命绿色，心中怒气消失的无踪影。躺在坡上，则是看天，越来越发现，不同季节的天是不一样的，冬天的天很高远，很清冷，阳光跑的很快，云浮在天空，不停移动。晴天有阳光，在蓝天衬托下更显白，飘的也轻盈。阴天则是浑浊不清，不明朗，四周灰蒙蒙的，甚至半米远的地方都看不到，以为要下雨，就不敢多躺在坡上，心情灰暗的回家。　　

站在家中，等雨来。过了好久，没见雨下，抬头望外面，天地仍是灰蒙蒙的，比坐半坡时更浓了，以为下雾，心中暗喜，又跑到半坡，赏我雾中半坡菜园。从小到大，每到冬季清晨有雾，都喜和父母站在坡上看菜园绿景。雾中青菜，若隐若现，特别是园地边的几株月季花，仍有花开过后，艳红落枝头的美景，雾里看花，看菜地，青中有红，红中有雾，发现一种别致美，更让人惊喜的是，太阳出来了，雾散了，眼前清澈一片，再看花和菜，晶莹的露珠落在花瓣上，青菜叶上，有的还在叶片上滑动自如，玲珑剔透，喜的母亲总喜欢用玻璃瓶，沿着叶边，手只稍倾斜一点，露珠自动滚入瓶内，有时一早上，母亲就能装满一整瓶。那时奶奶在世，眼睛老迷糊，看不清东西，经常用母亲等来的露水洗眼睛，后来渐渐看清东西，母亲便常常带她到菜地看露珠和青菜，婆媳情如母女。深深记得，奶奶临终时，仍紧紧握着母亲手，不撒开。想到这，眼里泪花在雾中更糊了，再看这雾，远没有儿时感受到的那么清新，那么明亮，而是有种让人窒息感，干涩涩的，站半天身上都没有一点潮湿，儿时雾中上学，还没到学校，头，身上全是白花花的雾，湿湿的，很冷，坐在教室听课一上午，身上衣服都没干。哪会有这种干雾呢，身上非但没潮，还落了很多粉末灰，如同从生产石灰的车间出来一样，浑身不舒适。望向远处，天地浑浊，弥漫一种呛人的灰尘味，再也无心看半坡青，回家后门窗紧闭。　　

看新闻，才知是雾霾天气。前一个“雾”字，估计任谁都喜欢，但，后一个“霾”字任谁都不喜欢，每至一个城市都引起对生存质量的担忧与顾虑。但谁能想到，江南水乡，空气质量一直清新的城市怎么也有雾霾天呢？看着这没有水珠的雾霾天，我又不期然的陷入儿时那晨雾缭绕的半坡青菜地了，虽然如今仍在，但就少有那时空气清新，花儿艳红的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