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白牡丹

院墙外的牡丹，是父亲买回来栽活的。仅一棵植株，当年就开了好几朵，不但好看，而且我们整个院内院外花香扑鼻。过了几年，根在地下延伸发新芽，后来也开了花。站在老远处朝我家看去，满地坎儿都是雪白的牡丹花。寂寞的山村因我家的白牡丹而不再清冷和单调，特别是蜜蜂嗡嗡着有些热闹。甚至成为家乡那条河的一道风景。路过的人只要望一眼我家的白牡丹，都忍不住啧啧赞叹，吸吸鼻子，分享着牡丹花的馥郁芳香。

后来因为那里不经意长出了许多竹子，竹子还很强势。牡丹没有被遮住阳光，但却渐渐萎缩下去。花开的时候不再绚丽，还有一副委屈的样儿，终因“大相不合”，被我挖出移栽于我家楼下小花园。

我相信白牡丹的适应能力和生命的顽强，只浇过一次水，再后来，我就淡忘了曾栽下的白牡丹。忙我自己永远也忙不完的事情，那一日闲暇，我坐在客厅的大窗帘下向外望去，“哇，白牡丹！”我恍然大悟，那竟是我忘了的白牡丹啊。从此一天到晚满屋子的花香。尤其是夜深人静时，整个城市都在睡梦里，淡淡的幽香萦绕，爬过阳台，来到我亮着台灯的桌 前，久久弥漫，我轻轻探头窗外向小花园望去，黑暗中，略见白牡丹依旧无声息无哀叹，把绽放的疲惫藏在叶子下面，在微微的夜风中抖擞着精神，等待着朝阳升起崭新的一天。

也许楼上的人都很忙，不留意或看不见白牡丹，我就故意端着一杯茶，站在楼口故意和人搭讪，少不了补一句“看，多好的牡丹”“噢，真好”“噢”。大多数人竟然耳背到我说牡丹他们竟然听不见。

家属楼要拆了。我实在舍不得来自老家的白牡丹，它大概生就被挖来挪去的命，和我一起搬家。这一次没有地方栽了，只好在花盆中将就着。两年了，也许是这牡丹和我心灵相通吧，悄悄地她结花骨朵儿了，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开放。

就在静待花开的日子里，多少个无眠的午夜，我与她对坐阳台。曾经寒冷的冬天她落光了叶子，赤裸裸将自己暴露在我面前，我不嫌她难看。我知道，落叶已化入泥土，正在孕育来年。夏日里，我坐在牡丹前，手捧清茶，与她对饮，听她讲沉积千年的进化。到了秋天，随着牡丹黄叶落下，似乎依旧信心满满，她告诉我一定会有春天。

昨天中午气温稍高，太阳也晒进来了，牡丹花团稍微打开了一点点，她洁白如玉，满屋子幽幽香气，到了下午，气温下降她又害羞地抱成一团。不由我久久凝视，被她感动。真不知道花盆里栽的牡丹这花骨朵儿全部打开后，该是何等的芬芳呀！

我没见过几百亩几千亩的牡丹园，但我不向往不奢望，我独爱我的这株白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