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菜地

门前有一块空地，原本我修房之后留作院子的，因为一直没有作水泥硬化，空地上和地边就慢慢地长了草。父亲退休后住在老家我弟弟的屋里，和我屋隔着一条窄窄的土路，还有我家的猪圈也在路边，我一年中也回去不了几回，父亲见院子无人打理，长满荒草，便自作主张地在地边处挖了一绺，种些葱、青菜之类，倒也可以，毕竟在农村这些佐料种在自家门口吃起来也方便。前几年我看是窄窄的一绺，无碍，就由父亲去了。

地越来越少。

记得我上高中之前，家里五口人，父亲一个人是商品粮户口，家里有两亩多责任田，加上坡荒地也不足三亩，后来我户口农转非后就不足二亩，父亲病退弟弟接转户口后又抽掉了地，实际上是五口人，却只两口人有地。我和弟弟分别结婚后妻子又都是农转非户口，家庭人口增加，土地却未曾增加，前几年农业生态园的建立，又收走了全部的责任田，坡荒地土质贫瘠，收成不好，虽说都在外工作，其实是打工，尽管从来不到家里拿米、面，可有限的荒地离的太远，就是栽几苗葱也很困难。门口的这一块未曾被水泥硬化的院子就成了父亲首选的菜地。开始父亲还给我说他想在门口种一点菜，我也不在意，反正几乎不在家，种就种吧。没有想到，几年间，父亲把菜地已种到离我房子的台阶不足两米，并且房子的两边也已被开垦成了菜地。

门前的土院子成了父亲的菜地，在没事的时候父亲就在那里务弄他的菜地。豆角，辣椒，茄子，西红柿，葱，姜，大蒜，还有一棵核桃树，一棵桃树，一棵樱桃树。蔬菜和树在院子里自由自在地生长着，开花的时候自招蜂蝶，结果的时候采收，谁也不影响谁，所以在蔬菜成熟时父亲就会打电话让我回家取菜，两塑料袋的菜都得坐车回家去取，其实，有坐车的钱也能买两塑料袋的菜。可家里菜地的菜是真的没有增长剂，没有农药的，还有，那不仅仅是菜，是父亲希望我能有那么一小会时间回家看看呀。

老人没有那么华丽的语言和大道理去给我讲，父亲从来也不问我的工作情况和收入，回家也不是坐下陪我说很长时间话，或许只是让我见见他和他见见我就足够了。生活沉稳地静静地流走，而父亲的日子就是守望和劳作在我门前院子里那块菜地。自在，悠闲，宁静，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