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穷神

作者: 王芳2018年03月27日来源: 商洛日报情感散文

丁酉年正月初六早上,儿子买回来一把新筷子,对我说:“,把旧筷子扔掉吧,今天送穷神。”我口里应着,随手拿出旧筷子,左看右看就是舍不得扔掉,勉强找出3根,对儿子说:“就这3根扔掉算了,其余的筷子好着哩,我还舍不得扔。”儿子虽然不反对我的决定,但我知道,儿子一向认为我是过度节俭的。

扔掉3根旧筷子的同时,我脑海中呈现的是儿时用棍吃饭的情景。记得上世纪70年代我上小学时,国家号召校厂挂钩、校队挂钩,我们这些农村孩子自然与生产队挂起了钩。对于过早上学的我来说,每年夏忙季节去生产队割麦子,除了去时排着队唱着歌风风光光、喜气洋洋,去了之后下田间劳动那就不是闹着玩儿的。赤日炎炎,口渴难耐,田间清泉就成了我的最爱,每人一绺麦子我常常是被同学们留个布袋的,也就是远远抛在后面的,老师特别照顾就安排我在地里拾麦穗。开饭了,队上社员把饭送到田间,因为人多,筷子是常常不够用的,好在不缺树枝,于是便会突发奇想,用树棍当筷子用。

过去的贫穷几乎是普遍性的,年过半百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穷神”。我就纳了闷了:贫穷年代应该是穷神肆虐的年代为什么就没有听说过送穷神,现在我感觉天天都在过年,甚至胜过过去的大年。微信群中也在转发什么送穷神,儿子也要扔掉旧东西送穷神,这也太戏剧化了。

富裕生活靠什么?这些年人们由贫穷走向富裕靠什么?

不由得想起了我的母亲,勤劳的母亲拼死拼活的干活,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把一个小卧室的窗户用纸壳子钉严变成一间黑屋子,再开个能撑起来的小孔,凭借那么点微弱的光偷着做裁缝赚一点小钱供我们兄妹5人读书。12岁的哥哥已经干起了家里的重活,上山割柴下河挑水无所不能。母亲还买来了竹子,由哥哥负责破篾,我和两个弟弟负责编竹帘,我们比赛着看谁编的又快又好,互相监督,所以我们编的竹门帘拿到供销社收购门市部出售每次都是一等(价钱最高),哥哥从小手便很巧,破的篾又匀又光。家里最辛苦的除了母亲便是身为老大的姐姐。姐姐长我5岁,记忆中我和姐姐下河洗衣服,基本都是姐姐一个人在洗,我常常嫌水太凉不肯露出手来,特别是在冬季。姐姐做饭像母亲做的一样很好吃,直到现在我还常常吃姐姐做的饭菜。姐姐12岁时已经是母亲的一个好帮手了,开始上缝纫机帮母亲做衣服,减轻母亲的负担,帮母亲做饭,还要帮我梳头发。母亲日夜操劳,顾不上的事情都由姐姐代劳了。

我从没见过母亲白天睡过午觉,见到的是晚上在煤油灯下继续做衣服的情景,也不知晚上做到什么时间。每到冬天父亲在家时早早起床,在火盆里烧着炭火为母亲取暖,可我的记忆中,母亲的手是乌色的,冻的乌黑的颜色,长期劳累受凉导致母亲患上了严重的气管炎,常年咳嗽不止,父亲虽然极力为母亲治病,但病越来越重,发展到肺气肿,在好日子还没有彻底到来时就结束了她受苦受累的一生。

贫穷的生活只是物质上的,在精神上我们是富裕的。虽然我们几乎顿顿都没有吃饱,但我们家几乎顿顿都有剩饭。当看到锅里饭不多时,都想着别人没有吃饱个个都放下饭碗,谎称“我吃饱了”。过年前,母亲总是在磨麦子时提一点白面,蒸一点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白面馒头,再蒸一些黑面馒头。在平时连黑面馒头也很少吃到。父母想着过年嘛,得让娃们吃点好的解解馋,白白的馒头,那就是最美的美食了,可我们姊妹自觉不自觉的都拿起黑馒头啃,想把好吃点的留给父母吃。艰苦贫困的生活在我们相互的谦让关爱中增添了许多温馨幸福的色彩。

勤劳的母亲不仅带领我们度过了艰难的岁月,更让我们学会了勤俭。我们上小学时,下午上学都得带上竹笼,放学后姊妹几个都得寻一笼猪草回来再吃饭。晚上妈妈裁剪衣服,姐姐在缝纫机上做衣服,哥哥负责锁扣眼、嵌衣服边。我负责剁猪草,洗净。洗第二天要吃的红薯、刮第二天要吃的洋芋皮。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要做。妈妈是个裁缝,我们穿的衣服自然“特别”。哥哥的裤子短了再接一段,屁股后面烂了,贴上一个补疤,还挺好看的,常常在裤脚下面要接三四次,屁股后面的补疤也要贴上两三次。实在不能穿的衣服,还要打成做鞋的布壳子。姐姐是老大,还能穿上新衣服,我老是等着穿姐姐哥哥退下来的不能再穿的小衣服。先是套在棉衣外面穿,脱掉棉衣,就当单衣穿,小了再套到棉衣里面穿。对穿衣服,我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也是对当时贫穷生活的最真实的写照。

贫穷的生活磨练了我们的意志,完善了我们的品格,更提升了我们生活的能力。我们能抗击挫折,我们能吃苦耐劳,我们能上敬父母,下疼儿女,我们……我们在用勤劳的双手改变命运。如果真有穷神,那讨厌的穷神是我们用勤劳的双手赶走的!好日子并不是送穷神送来的!是党的富民政策给与的!是撸起袖子加油干出来的,政策再好你不行动也是枉然的。特别是年轻人,要自力更生,发奋图强,千万不要融入“啃老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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