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思物情

作者: 陈世隆2018年04月25日来源: 商洛日报情感散文

老家的土房子里,有几样旧物件,几十年的搁置依然保存完好,只是被落上了一层厚厚的的灰尘,灰不溜秋。一日回家,触及旧物,端详良久,泪如泉涌,居然伤感起来。于是,写下一点东西,聊做对故去父母以及那个年代的怀念

纺线车和织布机

纺线和织布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左右农村妇女必会和必做的家务活。1969年正是“文革”期间,我只有7岁,上小学二年级,在那饥荒艰苦的岁月里,我的记忆中,母亲就像一架永不歇停的机器一样没日没夜地劳作。白天,照看儿女,洗衣做饭,耕种农田,喂鸡养猪;晚上,点着煤油灯,专心致志地忙碌着纺线。纺线前,先把弹好的棉花撕成小片儿,用一根细棍儿放在棉片上,再用搓花板来回搓动,棉花就变成了一根指头粗的花捻儿。随着纺线车的转动,花捻儿就变成了棉线。纺线的目的是为了织布。织布的原理就是织布机上把经线和纬线按一定顺序以一定密度的交织,左脚一踩经线张开缝隙,梭子快速从经线排空中穿过去,右脚再一踩,经线向相反的方向落下,这样纬线就编织到了经线的中间,来来回回,一上一下,如此反复,经线纬线几经编织就成了手工棉布。1米宽20米长的一卷手工棉布大约需要1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织好。手工布虽然没有工厂里全自动化机器生产的布料光滑和平整,但非常中用,因为手工布不添加任何漂白粉和化学药品,加工的床单、褥子、被子以及内衣等贴身用品,穿用绝对舒适、暖和、吸汗。

纺线车和织布机虽然远我而去,但在我心里,它却是我最珍贵的精神财富,它让我明白了岁月的艰难和生活的不易;它是一张时间的名片,记录着母亲艰辛的生活轨迹,凝聚的是母亲吃苦耐劳的精神;它是一面生活的镜子,折射出时代的变迁,见证了国家的进步与发展。

打麦场及连枷

六十年代的打麦场,简单地说只不过就是把原来人民公社时每个生产队的公用房,当时称作“场房”前面的一块场地,或者是专门腾出来一亩左右大的耕地平整出来,经过洒水、碾压和夯实以后,形成一个空间较大、地面光滑、可以堆放成熟了待加工的粮食,专门用作夏季打麦子和收拾秋季粮食作物的专用场地。

在我的老家还没有电的岁月里,脱粒麦子全靠人工打场,所以连枷就是每家每户必备的农具。

所谓连枷,是一种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用麻绳和牛皮编织而成,用来拍打小麦、黄豆等乡土农具,使粮食的籽粒掉下来。

夏日选择一个晴好的天气,早上把割下的麦子蓬松地摊好,爆晒几个小时,然后就可以用连枷打麦子了。

打连枷可以一个人打,也可以几个人甚至几十个同时对打。记得小时候,每到了夏收或是秋收之际,全队的男男女女几十个人都聚集到村里的场地去打连枷,大家说说笑笑,面对面站成两排队,当一排队的连枷板子啪的一声刚刚落地,另一排队的连枷正好举在空中,只要配合得好,不会伤害到对方,反而那“啪啪啪”的声音就是欢乐和丰收的曲子呢!当麦子被连枷打了几个回合之后,麦秆就软踏踏地躺在场上了,饱满而椭圆的麦粒脱落在麦秆的下面,这时,扫帚、叉子、簸箕、手摇风车、木铲子和袋子等全用上了,好一派龙口夺食的繁忙景象……

大地在收割,一茬茬的人间兴替掩埋了多少风流韵事。连枷曾经的辉煌,曾经的所有,已被这个光电的速度时代所替代,连它朴素的名字也快被遗忘了。在大鱼大肉不缺的现今,又有多少人能够体会“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呢?正如小孩子只认得蛋糕而不知道麦子一样。不足为怪,因为这是个奶油、巧克力、面包、蛋糕、蛋挞的时代。

如今,父母故去,老宅空空,连枷亦蜷在墙角,灰尘败色,孤苦不已,叫人悲伤

连枷与我的心情一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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