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结路

作者: 郝晓宏2018年07月11日来源: 商洛日报短篇散文

商州城不算大。城里有一条街叫团结路,一个普通的路名儿。像这样的路名儿,想必别处也有的。

团结路是一条生活街。不论是两边的门面,还是临街的地摊,都以经营水果和蔬菜为主。春夏秋冬,各种时令果蔬这儿都有。蔬菜中最多的是大路菜--白菜、卷心菜、芹菜和土豆,大都装在电动三轮车或板车上,也有沿街就地摆放的。人说货卖堆山,苹果,梨子,尤其是夏天的西瓜,堆得小山似的,人气就特别旺。

卖活鱼的拢共有三家,铺面都紧挨着。每一家有两三个铁制的水池子,里外都生了绿苔似的,呈黑绿色,可知也都经营有年了。池子里的换气机不停地吹,水泛起白浪,鲤鱼、草鱼、鲫鱼、鲢鱼,各种新鲜活鱼在池中挨挨挤挤的。间或有一两条捣蛋的,跃出水面老高,会重重地摔在池子外边的水泥地上。那老板娘却并不惶急,慢慢走过来,一边嘟嘟囔囔地骂,一边用长柄网兜捞起来,又倒入池水中。

专卖调味品的店面也有好几家。花椒、辣椒、大茴、小茴、桂皮、豆蔻,应有尽有,整包整包摆放在门前。袋口儿敞开着,想要给顾客直观的感受。有的店家开着小钢磨,现磨现卖。调料香气袭人,是最能刺激人感官的广告。

卖小磨香油的却只一家。磨好的油黄亮亮的,装入透明小玻璃瓶里摆在门口,招徕顾客。香油不算大路消费品,不知道一天能卖多少?门旁摆一盆鹅掌花,绿油油的叶子,很合适。

卖猪肉的师傅身材魁梧,人们印象中,卖肉师傅大都这样。顾客还在挑肥拣瘦,师傅先拿起刀,在一根铁棒上摩擦,噌噌地响。那根铁棒油光光的,原来可以磨刀。有时候,师傅也用它砸断粗壮的猪骨头。天长日久,手臂都会有些功夫的。

我在一个小吃摊子前驻足。摊主是两个小伙子,长相帅气。他们卖一种舶来品--印度飞饼。围观的人多,里外三四层,都被潇洒的烙饼动作所吸引。和好的面糊倒下来,在平板锅上漫流开来。锅上的油早擦好了的,下面火力很猛。木头刮子迅捷一旋,刚好转一个圈,转眼间,面糊变得薄而透亮。铁铲子哗地翻起来,一只手接着,在空中翻飞,又平平展展落下去。如此两个来回,再撒上葱花,打一个鸡蛋上去抹匀了,旋即烙得金黄。将四角折叠起来,方方正正,便成了。这一串动作如魔术表演,看得人眼花缭乱,不吃也直咂吧嘴。

卖锅盆碗盏的门前却冷清。店家是一个老头儿,似乎并不为生意清淡而着急,在躺椅上靠着,眯目养神,伸出的一双瘦腿,轻轻地晃荡,很有节奏感。铁锅铝盆堆得老高老高,都蒙着灰尘。炖汤的瓷罐子很漂亮,大大小小的,摆了一地,倒是擦得干干净净的。

年头到年尾,团结路上人多、车多、东西多,特别是腊月,常常水泄不通。有人嫌团结路太忙、太乱、太挤,我却觉得这样挺好,有生活气息。有生活气息的地方,大概都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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