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糖纸

一
我的诗集里
珍藏着
许许多多五颜六色的
彩色糖纸
在那些透明的油纸上
有着清晨里露滴一样的记忆
和我的最初的
声音
二
这些光洁的糖纸
像一条路
细小、笔直地
通向我的第一声啼哭
像山谷里的一块处女地
没有风雨
阳光里浮满了
星星一样的眼睛

我的稚嫩的小手
像三月风里的鹅黄春条
温柔、笨拙地在舞蹈
我听见我的歌声
咿咿呀呀
装饰着清早的阳光
三
后来
为了翻越一道山岭
涉过数道激流
我接受了红罂粟
灿色的挑逗

而在童贞一样的糖纸上
第一片星辰
像一双手
抚摸着我的淌血的伤痕
我大声地哭泣着
毫无顾忌
在母亲的怀里
男子汉没有尊严
四
这些纯真的糖纸
像冬天里的朵朵雪花
轻吟着一种宁静
洁白的歌声
我看到我最初的足印
是怎样从这儿踩出

一直以来
这种歌声
都萦绕着我的眼睛
在罪恶和耻辱的狞笑中
我望见那些星星
从心底冉冉上升
我便有了
星星般的心灵
五
我用一颗忠诚的心
和一双虔诚的眼睛来
久久膜拜
这些彩色糖纸

它们在我的诗集里
永远地珍藏
我的心里
便始终会有一片橄榄林
一片星星
和一种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