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给我取了一个畜生的名字

母亲给我取了一个畜生的名字。
猪娃子，牛娃子，狗娃子……
小马，驴蛋，狗剩子……
虎子，小鱼儿，毛娃子……
没有经过我同意
就说贱，好养活。骂我小兔崽子
说我是个驴脾气，像牛一样犟，像驴一样倔
母亲打我的时候，我只敢在深夜里喊痛
但我最怕的，却是过路的刀客

母亲给我取了一个植物的名字。
与开过的菊花同名
和收获的麦子同名
姓桂的暗恋姓梅的，姓杨的喜欢姓柳的风流
姓陈的至今不孕不育，姓唐的恨死姓蔡的
姓文的始终想嫁给姓竹的，姓兰的是个君子
姓李的把姓林的叫爷爷
莲花也叫荷花。母亲说我
是块老实的石头不好改，灵顽不化像红楼梦的那块

我给自己取了一个祖国的名字。
母亲在温暖的地方，喊我改好了的名字，我叫“大家”
六个鸡站，马鞍镇，龙岩洞，宝坪寨......
从天堂飞机场到香格里拉寺，半僧半俗，半聋半哑
从长安到襄阳的豆腐、兵书、战马困死在桃花树下
蜗牛住一间房，乌鸦地大物博，
秦我，曹操，宋你，成吉思汗，他喊周口店的猴王“爷爷”
我的小名叫大巴山
我的大名叫小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