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一场空追逐
其实,只需要勇敢一点点,故事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楔子}
宽大的马路上,人潮涌动,可是只那么一眼,我就看到了她,那么清晰地,迎面向我走来。我看到她笑靥如花,微挺个肚子,一脸幸福的微笑。
然后,我们就静静的看着彼此。
{微微一笑很倾城}
注意到她,完全是因为她一个女孩,瘦瘦弱弱的,一个人背着个大行李包蹲在路边。
那是个周六的下午,我在火车站附近第一次与她相见。
我那天是去买火车票。本来可以在网上买票,可惜那天我的电脑网络出了点问题,只好亲自去火车站买,如此,才让我得见她。
从她身边走过,看到她整张脸带着不健康的苍白,额头上布满汗珠,双臂紧抱。本想置之不理,可没走几步,我还是回过头来。我看到她从包里拿出药瓶,可是却没有一粒药,她瞬间有些失望。我清晰的看到瓶子上的字迹。她只是胃病犯了。胃病,可以很轻也可以很重。
当我把药递给她的时候,她抬起头略带惊疑地看着我。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之所以要帮她,只是因为,她想让我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也是一个人,背着旅行包站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的路边,茫然无助。而所幸,我遇到了莫林。
在没遇到他之前,我总是一个人背着包去流浪,四处为家,居无定所。我从没想过我会因为一个人停留在某个地方,尤其是一个陌生的异性。可事实上,莫林的确有这样的魅力。不仅是因为他在我无助的时候给我帮助,更是因为他和我一样渴望自由。而我也想要有那么一个可以和我一起去流浪的人。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都想要去看一看普罗旺斯美丽的薰衣草庄园。
回去之后,莫林正在整理行李。
“哈哈,你这么聪明,怎么知道我们即将有一场旅行。”我兴冲冲地走到他身边,把票拿给他看:“你看,去沈阳的火车票,明天下午的呢。”之所以要去沈阳,是因为偶然的一次机会让我发现沈阳也有薰衣草,于是我立刻决定要去沈阳。
莫林突然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来,冷静地说道:“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只是认真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有我的责任,我还有我的父母要照顾,我想你应该明白我。”他又继续说道:“虽然我想要自由,可是我的自由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所以,对不起,我现在没法陪你一起到任何地方。”
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确定没有听错。我知道我们要结束了,几个月的时光即将画上一个句号。因为我知道他从来不开玩笑,他说到做到,而我也不是无理取闹不识趣的人,既然他不想继续了,那么,就真的要说拜拜了。
末了,他又对我说:“你自己要好好的,一个人漂泊在外照顾好自己。”
于是,就这样结束了。
为他停留在一个地方,如今又要重新一个人踏上征途。
第二天,我背上我的包打算一个人去沈阳。一个人上路,两个人的车票,呵,真是讽刺。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这么多人,我却看到了她。在偌大的候车室里,她一个人蜷缩在座椅上,显得那么落拓又无助。突然,我心里一动。
“沈阳,要不要去?”再次向她伸出手,递给她的是一张车票,那张原本要给莫林的票。因为在第二次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有种强烈的感觉,她,是我想要一起去沈阳旅行的人。
这次,她抬头看我,眼光里的失落和无助慢慢消逝,眼睛里有着亮光。
“为什么帮我?”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凉凉,听起来很悦耳。
“这只是举手之劳。”
她接下了车票,朝我微微一笑。那时候,我只想到一句话: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带你去流浪}
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于是我坐在她身旁,和她聊起天来。
“你叫什么名字?”
“墨。”我微微停顿:“那么,为了公平起见,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好,阿墨,我叫阿薇。”她调皮地向我伸出手。没一会,她就变得活泼起来,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她。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吗?”
“因为我想一个人去旅行,可是我爸妈不同意,所以我就一个人逃出来了,可我是第一次出远门,不知道该怎么办。”
“哦…离家出走啊。”
“哈哈,算是吧。”
火车马上就要出发了。我站起来,拉起她的手:“走吧,我带你一起去流浪。”
沈阳。
出了车站,站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眼神里充满新奇感,我们双手紧握。说实话,我不大喜欢与陌生人接触,第一次和这样一个陌生人如此相近,可是对于她,我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
“你说我们要去哪儿呢?”
“我的计划是,我们随便逛,走到哪是哪。晚上就在我们停止脚步的附近找一个宾馆住下吧。这个主意怎么样?”
“阿墨,你这个想法太好了,很新鲜。哈哈,就这么办。”
在沈阳的第二天,我们坐大巴去薰衣草庄园。
到达庄园大约需要一两个小时,车上人多又狭隘,空气有些沉闷。车子缓缓行驶着,阿薇突然拉了我一下。我扭头看她,觉得她脸色不太正常。
“你是不是晕车啊?”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很担心。
阿薇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只可惜我没有晕车药,慌忙的从包里找出一个袋子。刚放到她面前,她就吐了出来。车上的人都嫌弃地看着她,我拍拍她的背,又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谢谢。”
“呵呵,跟我还说什么谢字。”
说完,便让她靠在我肩上休息。
到了庄园,一下车,望着眼前的薰衣草花海。阿薇瞬间又充满活力,不复刚才的无力,满心欢喜地跑向花海。
“阿墨,快来看呢,好漂亮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薰衣草花海呢。我最喜欢薰衣草了,一直都想要看呢。哈哈,我真是太兴奋了。瞧着她欢乐的脸庞,我的嘴角也挂起一丝微笑。
薰衣草庄园,虽然不是普罗旺斯的,但是也很美。只可惜,陪我的人不是他,到如今这个时刻,当初的我们都走的那么决绝,可如今我想念的竟还是他。
阿薇悄悄站过来:“阿墨,你,怎么啦?”
“啊,我没事,可能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吧。”我慌乱地擦掉眼泪。
其实我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为他流泪,也是最后一次。哭过之后,他就彻底跟我没关系了。
“阿墨。”
“好了,我真的没事。我们去玩吧。”我拉起阿薇的手,一起跑向花海,沉醉于花海,忘身于花海。
{酒后吐真言,醉后显真情}
回去之后,我们都累得倒在床上。倒是阿薇,先是洗了个澡,然后又在卫生间里洗衣服。我倚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干嘛这样一直看着我啊?”说着,她把头发捋到耳后,那样子,看起来妩媚至极,又带着一种贤惠慵懒的感觉。
“我是在想啊,我的阿薇,以后定会是个贤妻良母啊。哈哈哈…”
在沈阳已经待了三天。
这天,我们在游乐园玩了一天之后,阿薇突然向我提议:“我们还没有晚上出去玩过呢,不然,今晚我们去酒吧好吧。”
“阿薇,你不乖哦。”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我们还是一致同意去酒吧。
夜晚,华灯初上,乐声震耳,纸醉金迷。城市的人们在这里醉生梦死,过着糜烂的生活。我并不大习惯这样的环境。可是我隐约看出,阿薇心里的忧伤。
杯酒下肚,阿薇已经微醉。脸上带着酡红,眼神有些迷离,这样的她在我眼里竟是那样的迷人和诱惑,我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暗叹。三天,虽然很短,可是我知道阿薇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悄悄走进我的心底,我会在乎她的感受,甚至会幻想和她在一起的以后的日子。
“阿墨。我不知道怎么了,心里突然很难受。”阿薇趴在桌上,抽泣起来。
我只是专注的望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只要她想,我愿意做她倾诉的对象,静静聆听她的忧伤。
“阿墨,你知不知道,我这次离家出走,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要我了,他有了别的女人啊。”
“为什么?她太丑,他偏偏看上乌鸦。阿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什么啊?”
“只爱我一个不好吗?新的她有比我好吗?”
“没有,我的阿薇是最漂亮的,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可是,在我失恋后,就连我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他们都不肯。如今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人爱我,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她由抽泣变为嚎啕大哭,哭的那么伤心,那么透彻。
我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没有人爱你,那么,我来爱你好不好。”她醉醺醺地盯着我,莞尔一笑:“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况且,我们都是女的,不是吗?”可她不知道,我说那话是出自真心的,她却把它当成玩笑。
“阿墨,你有没有那么在乎过一个人?”
“有吧。”
“那,那你们有在一起吗?”
“自然是分开了。因为我们都太冷静,都太理智,所以…”“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的未来不再需要他。”因为未来路上,我想要有你的陪伴。
良久,她又继续说道。
“阿墨,我觉着你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可是我又摸不透你,好像你随时都会离开一样。”她又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可是,若是你也离开了,我该怎么办啊?”
“我不会,我保证。”因为你是阿薇,这是阿墨对阿薇的承诺。
她傻傻地笑了,点点头,就倒了下去。
{你听见我内心的声音吗}
我把她扶回宾馆,谁知她竟吐了一地。呵,这丫头的酒量真不是好啊。我本想让她好好睡一觉,给她盖好被子,起身时,她却一把拉住我。
“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不走。我在这陪着你好不好。”我像哄孩子般地哄她。
“他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爱我?”
“阿薇,他不爱你自有我。”
“当这地球没有花。你不爱我只有他。嘻嘻。”
我只当她酒醒了,没想到还是迷迷糊糊的。她靠在我的肩上,呢喃着。看着她伤心的模样,心中自是替她难过。阿薇,可不可以让我来做你的依靠呢?可不可以,让我陪着你。
可是,阿薇,我的姑娘,你能听见我内心的话吗?
一夜无眠。
天亮之后,肩膀有些酸痛,但心里一丝甜蜜蔓延开来。接下来的几天,我和阿薇之间有了一种别样的关系,似暧昧却又若隐若现。可我始终没有大胆说出我的想法。我想她大概是不会接受的,而且,也无法接受吧。
我终究没有说出口。
其实,在她喝醉的那晚,我想了很多,也挣扎了许多。我想,无论说与不说,我们都是无法在一起的,也没有一个未来。我可以毫无畏惧,可是她呢?她的父母,以及周围的人会接受吗?我给不起她承诺和未来,也许带给她的只会是痛苦和沉重。
所以,我选择离开和逃避。
阿薇:
请原谅我的离去。
我还能怎样?
一直以来都漂泊,总在找一个留住自己的地方,曾经我以为我找到了,但现在认识了你,我才发现,留住自己的应该是人。
可是我喜欢上你了,这是真的。我不想让你觉得不自在。因此我不得不离开。
于千万之中遇见你,我很庆幸。这七天,一个星期的日子,将是我生命最美好的时光。
可如今,我只能跟你说再见。
这张车票,是留给你的。
愿一切安好。
BY:阿墨
{若是勇敢一点点}
我从没想过,几年后,我会再次遇到她。
只那么一眼。我就看到了她,那么清晰地,迎面向我走来。我看到她笑靥如花,微挺个肚子,一脸幸福的微笑。
然后,我们就静静的看着彼此。
她站在我面前,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
咖啡厅里。
“几年不见,如今的你倒真像是个贤妻良母呢。”
“人都是会变的。”她轻轻抚摸着肚子:“你也越来越帅了”
我只得干笑。
“初见你时,我误以为你是男的,还差点喜欢上你呢。”
“阿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你有没有那么一瞬间喜欢过我?”
一阵沉默。
许久,她才缓缓地说道:“阿墨,你太自私了。当初你都没有问过我的意思,留下那样一封信就决然离去。你怎么就知道我会不愿意呢?”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我有喜欢过你。甚至我还打算和你在一起,让你带我一起去流浪。”
“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我会不接受,你以为我会害怕所承受的压力。可是你真的错了,那样的日子,不止你忘不掉,同样令我刻骨铭心。”
原来是我错了,是我的退缩导致了今天的结局。我以为,我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可那都只是我以为。
其实,只需要勇敢一点点,故事的结局就不会是这样了。
“阿墨,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
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
只是我没告诉你,我没忘,我还念着你。可是这都不重要了。
“你还好吗?”你好吗。天气好吗。只剩这样。
“我很好,他对我也很好,一切都好。”
“你呢?你还是一个人经常漂泊吗?”
“没有,有时也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很久的。”
分别之时,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因为她说:“阿墨,当初你一声不响地离去,只留下一张车票,也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等孩子出生时请你喝满月酒。”
坐上车后,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没多久,她便回过来:
当这地球没有花,你不爱我自有他。
同样的话,却再不是当初的人。
曲终人散,却写下不会结束的结局。
阿薇,阿墨,薇墨,微末,注定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吧。我只能选择慢慢遗忘。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后来,我在旅途中又认识了一个姑娘。她总是满怀热情地唤我:“墨。”
是墨,不是阿墨,没有阿薇便没有阿墨,阿墨是阿薇的,而墨是千千万万人的。
她是沈阳人,她也喜欢薰衣草。我们一起相伴,只是再没有当初的悸动。
而我,也再没有见过我的阿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