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草岸心在天涯

作者: 还是亢龙2013年12月18日情感文章

大多数时候,我们仅仅是一株草,长在岁月河边,努力而执着的,仅仅是一轮轮年华中的荣枯变幻。

大多数人,包括你我,仅仅是被世界束缚的种子。身子扎根在方寸之地,目光很无奈,难以穿透天涯。

有人说宿命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很像是系牢风筝的丝线,被风拉扯成弧线,但又极力地想要保持自己的笔直,想要沿着心灵的脉搏直上九霄,逍遥在碧蓝的天空,领略高风万丈,远眺渺小却又广阔的风景

因为命运和灵魂的双重较力,很多人不自由,很多人很寂寞

这寂寞就是风中的柳絮,风的方向往往代替自己的方向,不由自主,不能自已,就在世俗的波涛下随风而行,最后也会随风而逝,湮灭成为一本菲薄的日历,记录下来的,是飘零,是苦涩;

这苦涩就是水上的浮萍,没有根系的日子,水面就是自己的天幕,涟漪就是自己的脚步。我有一丝绿,飘摇日子中。不期风乍起,便做无主游。也许,浮萍会遇到另一叶美丽的浮萍,也许浮萍会恋爱,也许绿色和绿色会依恋在一起,但世界的一次微微激荡,就会失去了彼此,各奔东西,相忘于江湖。

因寂寞所以痛苦,因痛苦,画家开始在画板上宣泄,诗人开始用一只秃笔写诗。

所有的宣泄并不能说明什么,它们仅仅是风,希望能有几丝能渗透出脚下的草岸,能够在某一天某一刻,看到另一个也许并不美丽但却无比新奇的世界。

草岸再美,只不过是一隅天地。我们看惯了的,是春天融化的河水,水上三两只嬉戏的雏鸭。水波中的鱼儿,和我们很熟了,彼此能叫出对方的名字,每天我们在岸上,它在水里,你招招手,它吐吐水泡。周而复始,礼貌和调皮也会衰老、失去了曾经可爱的味道。岸上有柳,一丝丝的绿发在日子里失去了美感,飘飞舞动的长长发丝,我们的眼里,或许早已不再飘柔,有了如的发屑,分出了可怜的叉。还会有一些石头,它们疲惫地坐在水边发呆,傍边一些野花,有一搭没一搭地重复着自己的艳丽和芬芳。

在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的领地上,我们不再是国王,只会成为孤独颓废的囚者。

没有挣脱自己的铁臂,谁又能江湖纵马,万里唱歌?

走不出自己的世界,但我们却有一样东西能关山飞越,弱水三千,今生今世也可解脱。

那就是我们的心灵。孤独的时候,人会苍老,寂寞的风中,酒杯也会唱歌。孤独寂寞也许是毒药,但却也是心灵的催化剂,让我们的灵魂逆风飞扬,瞬息天地。

古往今来,就有很多人演绎了身在草岸心在天涯。

白茫茫的雪原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怀里抱着同样疲劳不堪的节杖,身边是一群瑟瑟发抖的山羊。这个老人叫苏武,他的草岸在朔风呼啸的北方。几十年,几百回月圆月缺,他早已看厌了异域风光,被束缚的人,眼中仅仅是天也苍苍,野也茫茫。可是,却有一些事物永远没有厌倦,他的心灵还在长安城阙,他的歌声还是西北秦腔。

黑黝黝的牢房中,一个黑皮肤的男人沉思了许久,这个许久最后被世人记录为26年。记得有个坐牢的人写过:“从门到窗子7步,从窗子到门也是七步。”就是在这样窄小的空间里,他的草岸隔绝了月色阳光。但他的心灵不老,意志犹酣,一旦破壁而出,就能够非洲的南端点燃了火炬,钻石般璀璨光亮。

司马草岸是腐刑,勾践草岸在马房,刘邦草岸是长亭,鲁迅草岸是沉重的黑暗时代的十里洋场……

他们的身体从来没有过超脱,他们和彼岸之间从来没有方舟摆渡,他们的肉体也逐日衰老,失去了力气,失去了健康,失去了通往外界的方向。

他们的心灵没有被草岸约束,时时刻刻鲜活而饱满,时时刻刻月下抚琴,绝世而向。

我们也许就是一株草,或者仅仅是一株草,被宿命牢牢羁绊在岸边。但为什么我们的心灵不能飞起来呢?就这么翱翔在头上的高天,向着曾经坚持万载的琉璃世界,向着梦里的天涯,飞他个肆意纵横,我武惟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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