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

作者: 费毅2014年12月18日情感文章

在寒风凛冽、滴水成冰的冬日里,阳光的出现就像沙漠里看见绿洲,黑暗中看到光明,弥足珍贵。

清晨,当一缕阳光穿透层层阻力,来到我的窗前,温暖身体的同时又温暖了心灵,竟有几分淡淡的感动。我大着胆子与阳光对视,丝毫不落下风,才发现,与夏季的骄阳有着很大不同。

夏季的阳光炽烈火辣,像任性的姑娘,用不讲道理的热情审视我的灵魂,我不敢直视,害怕被它发现藏在内心秘密。于是敬而远之,用一把伞或躲在阴下,远离她的焦灼。温馨柔软,像慈祥的老者,呵护的目光中带着关怀、怜爱。我忍不住想投入他的怀中,诉说曾经不堪回首的委屈。

在我的印象中,童年冬天格外寒冷。棉袄、棉裤外加棉鞋仍然抵御不了透骨的严寒。呜呜声响的北风好像一把钢刀,穿过所有的防线直达皮肤最深处。教室里生着火炉,似乎不足以延缓被撕裂的痛苦。全副武装的我,脚上经常会出现莫名的冻疮。焦急的妈用一种叫做冬青的植物泡在热水里,一边给我洗脚,一边脸上充满对冬天的愤慨。

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下课后,三个一伙,五个一群,挤在墙根下像小鸡小鸭一样抱团取暖。如果阳光再强一点,男孩子甚至有精力做起现在小孩子没有玩过的“撞拐拐”、“骑马叼兵”一类的高强度身体接触游戏。女孩子们则跳着皮筋,玩着丢沙包。上课铃声响起,才恋恋不舍回到枯燥无味的教室。

和冰是冬天带给北方的礼物。如何度过漫长冬天,在严酷面前展现人类尊严,最好的方法就是敢于蔑视冬天的无情,或者有意无意间制造出让人感觉浪漫的温情。赏雪和滑冰无疑是充分利用冬日礼物最好的娱乐方式。

记得故乡老宅子的门前有一条小河,冬天是我们最佳的去处。玩冰车,打陀螺,从早晨到晚上,时间仿佛浓缩成“铀235”一样。冰车分为低中高几个层级,低级者用铁丝绑在木车下面,中级者用三角铁打磨后制成,高级者用退役的冰鞋冰刀,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享受一马当先的快感。玩到最后,所有人浑身湿漉漉,特别是棉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回家后,躲避父母责备的眼神,赶快藏进自己的小屋。遇到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的惨状更加火上浇油,成了转移矛盾的牺牲品。

又成了我最好的帮手。每次玩冰差不多了,小伙伴们会找到一处离家不远的沙漠。阳光投射的热量在沙漠中保存下来,我们纷纷用灼热的沙子给全湿的鞋洗澡烘干。天黑前,“罪证”及时被毁灭了,大家回到家后都安然无恙。

几千年没有改变。我感叹它谢幕时的无奈,总想留给人们一些温暖,却在夜神的催促下渐渐西去。一抹残红的晚霞成了它最后的痕迹。寂寞的老人们还想借最后一点余暖,继续他们玩了一天的扑克、象棋。直到寒气把他们逼回冰冷的家里,他们会相约第二天再见,打发无聊的时间。

让人感慨万端。是不是老了,才会有如此的心境?也许不是,因为给予我们太多,却从来没有要求回报。人们似乎也并没有特别在意它的存在,不像夏天,每个人都会刻意躲避。温情,有时候不如绝情那么刻骨铭心。

只有学会感恩,才知道温情的可贵。每当大片大片洒在身上时,我的内心充满了一种宁静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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