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年少

作者: 洪妍2017年09月22日来源: 安康日报社情感文章

缘于课本里魏巍的名篇《谁是最可爱的人》。当年那个傻不拉几的黄毛丫头的心,完全被那些穿绿军装的人征服了。

恰在此时,班主任韩老师生病住院。他住在当时的恒口285部队医院。我与同班同学明霞都是住校生。韩老师带信让我们俩下午放学后到医院帮忙照顾他一下。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我们没有半点儿犹豫。

那段时间,每天写完作业我俩就相约到两公里外的医院。让我们好奇的是与韩老师同一病房的那位大哥哥,他拄着一双拐杖在病房里蹦来蹦去,自己照顾自己。听韩老师说他是一个军人,就在咱们的汉阴县当兵。一说军人,我俩肃然起敬,再一听口音便知道他是陕北人。从此,我们在照顾韩老师时,顺带帮他打水、买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每次,他都极力说自己能行,可我们根本就不听他的,争着做,心里感到无比自豪。

半个多月后,韩老师出院了,我们本想继续到医院帮忙照顾军人大哥哥,可他怕影响我们学习,坚决不同意,让我们不要操心。我们只好与他道别。

一天,校长在操场上例行讲话 之后,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封牛皮纸信封,对着全校师生大声宣布,这是一封来自部队的表扬信,念给大家听一下,希望全体师生都向这两位同学学习。我和同学们一样,踮起脚尖、竖起耳朵想听听是哪两个同学做了好事还不留名。听着听着,我的脸就发烧,偷眼看明霞,她和我一样,我们赶紧低下头,极不自然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仿佛做贼一般十分尴尬。谁知校长越表扬,同学们的好奇心就越强烈,一个个都用火辣辣的眼神看着我们,嘴里还不停的啧啧称赞。散会后,女同学们更是围着我俩问长问短,搞得我俩非常不好意思。

自那以后,只要有空闲时间,我和明霞就躲在教室外讨论军人大哥哥的病情。我们猜测他可能已经不用拐杖了吧,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大大方方跑步出操了。有时候,我们又莫名的惆怅起来,万一这一辈子他好不了咋办?有一天,在一阵沉默之后,我鼓足勇气,羞涩地说,要不是咱们还小,我情愿经管他一辈子呢。明霞望着我的眼睛,抢过话头说,就是呢,我也这么想的,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说。

接下来,我们商量给大哥哥写一封信问候一下,顺便打听一下他的病情。可是不知道他的姓名、地址和邮政编码。想来想去,只有找校长要。为了不让校长怀疑我们有不纯洁的想法,我们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总算把姓名和地址弄清了。信发出去以后,我们天天掰着指头算,估计大哥哥应该收到我们的信了。说不定他正在给我们写回信呢。每天,只要邮递员的身影一出现在学校,我们不由自主地蹭到跟前,假装等人或者干别的事情。直到第21天,邮递员从一堆信中拿出一个牛皮纸的信对校长说,这封信是写给两个学生的,你看看是哪个班的。我们赶紧跑到跟前,用余光一瞟,真的,就是大哥哥写给我们俩的,那字刚劲有力,潇洒大方,就像大哥哥一样。不等校长询问,我们拿起信一溜烟跑到教室背后,小心翼翼打开封口,大哥哥那和善、英俊的脸庞就在我们的眼前浮现了。

之后,我们陆陆续续给大哥哥写了好几封信,总能收到他寄来的回信,信中鼓励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记得在我们初中快要毕业的时候,还收到了大哥哥寄来的一个笔记本。当时,那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笔记本,湖蓝色的底子上印着王昭君的头像。我一直舍不得使用,直到我考上安康第二师范后,才拿出来抄录我喜欢的文章和词句。

就在初中毕业时,我和明霞一心想到部队去当兵。一打听,女兵基本上轮不到普通人去。明霞因近视死了心,我折腾一回也白搭。韩老师知道后,特意到部队借了几套军装,请来一个照相师,让我们在学校的花坛边照了一些照片留念,算是了了我们的心愿。

岁月在不经意间把人的韶华带走,一眨眼,三十余年已经过去,我和明霞都不知道军哥哥现在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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