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趣

作者: 林树顺2018年01月18日来源: 潮州日报情感文章

那一年,学校停课,又适逢农闲,我们几位年龄相仿的淘气小邻居闲来无事到处乱逛,刚走进家庙,就发现屋顶中梁墙角有一个大鸟窝,飞出飞进的是两只鹩哥。大家喜出望外,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看到鸟窝里有小鸟的头探了出来,我们决心避开家人再掏一次鸟窝,把小鸟抓下来当宠物养。但往上一看,好像被泼了一阵冷水。有一个同伴急忙搬来了木梯子往墙壁一靠,还不到三分之一的高度,拿什么才能够上鸟窝呢?

这时,又有两个人抬来摘龙眼的竹梯子,但也相差太多,而且梯子上一截显得太软,一靠墙壁,上截完全贴紧墙壁,没法往上爬。经过商量,又有人抬来同样的梯子,两条梯子头尾重叠后用绳子扎牢,解决了梯子上段松软的问题,接着搬来五张拜神用的八仙桌,底层四张上层一张,形成一个平台,然后把刚扎好的梯子抬上了八仙桌。

架子搭好啦!谁上去呢?大家互相推辞着,最终还是我上去。我心里也很矛盾,这样的高度从没挑战过,如果发生意外怎么办?但想到我们掏了几年鸟窝,这是首次掏鹩哥的,如果小鹩哥里有雄有雌,今后就可孵出很多很多的鹩哥……我又有了动力。

不知不觉手碰到了鸟窝,里面一阵被惊吓后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后,几个光秃秃的鸟头突然伸了出来,吓了我一跳,幸好我掏鸟窝的次数多,有这个心理准备。但花了很长时间,都解不开挂住窝的柳条子,想不出鹩哥是采用什么法子把柳条穿过脊梁板的,最后只能动用剪刀把它直接剪下来。

鸟窝刚摘下来不久,两只大鹩哥嘴上衔着东西回来了,看到鸟窝不见了,它们可能预感到“孩子”遭到了不测,就停留在中梁下面的副梁上,不停地转啊跳啊叫啊,但含在嘴巴的东西,却不肯扔掉或者吞下去。当它们感觉无望之后,又飞到天井上方的屋檐边,上蹿下跳,叫声越来越凄厉,终于有点声嘶力竭,听起来有点毛骨悚然。这时被我们抓下来的小鸟或许听到它们“父母”的哭喊声,就拼命拍打着两只还没有长毛的翅膀,极力伸长脖子叽叽喳喳的叫呀蹦啊。大鹩哥或许也可听到了“孩子们”的呼喊,急急地俯冲下来,样子很吓人,我们赶忙用扫把顶开了它们。

看到这种情况,有的同伴出于怜悯心,坚持要把鸟窝重新送回去,但其他人都不同意。我们直接把小鸟提回家之后,大家互相帮忙装订了一个小鸟栏,并在里面铺上经过加工的稻草,能让它们生活更加舒适。而后大家分头去抓虫子,但那个季节蔬菜的品种都不多,抓回来的虫子都不够它们吃,我们就想出一个歪办法,把小青蛙的大腿肌肉切下来做成虫子模样,又沾上菜叶汁给它们吃,刚开始几天它们都不吃,饿得呱呱叫,慢慢地小鸟也就吃习惯了。

两只大鹩哥天天一早就会飞到它们的“孩子们”对面的屋脊上跳呀叫呀,当听到“孩子们”的回应后,才乖乖地离去。人们喜欢把猫狗当宠物来养,认为猫狗很通人性,有时还会为主人带来欢乐。但自从我们饲养了这几只小鹩哥之后,我认为不只畜类有灵性,其实禽类也不乏灵性,两只大鹩哥一直伴随到它们的“孩子们”能够自由飞翔了,才看不到它们的身影。

小鹩哥在我们精心的呵护下逐渐长大,经常可以看到它们在鸟栏里嬉戏飞翔互相追逐,这时我们都很想打开栏门让它们自由飞出去,但又生怕门一打开,几个月的辛苦付出就变成了泡影。后来我们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用绳子套住它的一只脚,带出栏外让它飞,没过几天大家都觉得很累。那又该怎么办?经过再次商定后,决定拿到一个同伴的家里去放飞,他家里的楼层高、空间大。但第一只一放,它就往有光线的窗口飞,幸好它飞到蚊帐里去了,不然就让它跑啦。

经过这一次教训,我们决定把门窗都关起来才让它飞。但门窗一关,又伸手不见五指。后来想出一个土办法,让两个人各站在一个窗口边,看到它飞过来就赶紧把窗门关上,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懈努力,还真让它们一听到哨声就能自动回栏。

正当我们满怀喜悦,带着鹩哥到处炫耀时,先后有四只鹩哥被人残杀了,它们的死法如出一辙——脖子的骨头被拧断了,有一只还被扔到几十米外的粪池里。

剩下最后一只了,听长辈们说如能把鹩哥的舌头剪成圆的,它就会说话。我们决心试一试,但到哪里去找麻醉药呢?有同伴说喝酒也会醉,大家半信半疑,但还是从合作商店买来了二两白酒,抓住鹩哥往它嘴里灌,刚灌进一半,鹩哥就步履蹒跚,真像一个十足的醉汉,站也站不稳,飞也飞不起来。

这时,一个同伴急忙撬开它的嘴巴,咔嚓一声就把它的舌头给剪断了!太可怕了,血怎么压都止不住,没过多久,仅存的一只鹩哥就这么活生生死在我们手中。

此后,我们就再也不掏鸟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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