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上白云悠悠

2012年07月28日情感文章

入伏后,宁波的空气就极好。

天空是碧蓝色的。是那种纯纯的蓝、净净的蓝、一望无垠的蓝,犹如静静的湖泊,深深的海洋,没有涟漪,没有碧波。白云在飘动,变幻着姿势,像被号角召唤奔腾着的骏马,如摇曳着长裙飘浮着的少女,似悠悠然自如荡漾着的小船。

难得见到这样美妙的天空了。报纸上也说,近些日子的空气质量极佳,蓝天白云,犹如西藏高原的景象。我没去过西藏,但游过“九寨沟”,在那高海拔的山上望天空,确是这样的蓝色。还有,曾经去过的海之角“三亚”,宽广的大海,同样是如此的蓝色。

傍晚时分,与先生一起出去散步。

走在小区的林荫道上,远望暮色中暗蓝的上空,云朵也变得深沉,黑黑的,一朵朵,一群群,随风欢腾着。先生突然指着一朵快速移动的、圆圆扁扁的黑云说:“瞧,多像一只飞碟!”我也指着不远处的一朵说:“呀,一条狗,正向着飞碟跑去!”

俩人一路抬头望天空,一路竭尽想像力,仿佛又回到快乐的无忧无虑的孩童时期。

小时候的夏天,家里没有空调,连风扇都没有。每天吃完晚饭,大人们会拿着一把椅子或凳子,聚集在空地上乘凉聊天。孩子们则兴冲冲地挟持着一条草席,在草地上玩耍。

我就经常静静地躺在铺在长长软软的青草地上的席子里,仰望着渐渐变暗的天空,看云卷云舒,数星星点灯。照着自己的意愿和想像,给每朵云彩按上不同的名字。当夜幕欲深,睡意朦胧之时,母亲会轻轻地叫唤,领着我回家睡觉。

在插队当知青的岁月里,夏日闷热难熬的时候,我们也会搬出桌椅,在知青房前的空地里,摇着扇子数星星。还常常为了天上飘动的是狗或是羊,争个喋喋不休。

脑海中忽然迸出一张笑脸。白白的、胖胖的、戴着一副眼镜、总眯着眼笑的王叔的脸。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地市机构尚未合并,王叔时任地区二轻局的副局长。我所在的单位是局下面的直属公司,与局机关在同一大院同一幢楼办公,局机关在三楼,我们公司在一楼。兴许是我们公司年轻人多一点,王叔就喜欢往我们这儿凑热闹。

当时,我们的办公地在宁波仓桥街上。每当中午饭后,王叔必笑眯眯地拉上我们几个女孩男孩,去苍桥街上散步。边走边聊,还必定走进街角转弯处的一家百货商场逛逛,什么也不买,就图个新鲜,饱个眼福。这样的散步,成为一种习惯

以前机关经常有扫马路的任务,二轻局承包的就是苍桥街。每次扫街,王叔又不忘带上我们这些年轻人,从街的东头扫到街的西头。三月植节到了,王叔仍是不会拉下我们,一个老头带着一群年轻人,兴高采烈地去郊外种树。这个可爱的胖胖的局长,没有一点架子,我们都乐意和他在一起,也从末尊称他的职务,而只呼他为王叔。

有天,散步完毕,王叔的兴致未完,就坐在我的办公桌对面聊天。聊着聊着,只见他的眯眼盯住了我背后上方的墙壁,停住看了有好一会。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小虫,赶紧逃离开来。谁知,王叔却指着那面好久没有粉刷,沾有些许旧斑污渍的墙壁说:“你看,这像不像是一头大象?这是弯着的腿,这是翘着的长鼻子?”我喷饭,笑得直弯腰。

我说:“王叔,你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竟然在这破墙上看出一头大象来!”不过,我仔细按着他的思路看,似乎是有点大象的模样。王叔幽幽地说,“别看我老头一个,但我内心却并不承认老。很多时候,我会像年轻时那样,对着天上的白云,傻傻地看,傻傻想。唉,你们年轻多好!”

几年后,地市机构对口合并,我们和王叔便分开了,一直就没再见面。十几年前,听一个老同事说,王叔已经过世。真后悔,没有去拜访他,为年轻无知而悔。

在这夏日炎炎、晴朗方好的日子里,想起了童年、想起了年轻,想起了王叔。如今,自己也已到了王叔的年龄,但心智却真与王叔当年那样,亦不承认老。

希望这蓝天长存,希望这空气永留,希望这人生不老!

相关文章

文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