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舅舅那些岁月

2012年11月01日亲情文章

2012年10月7日,是让我们全家悲痛的日子。我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天我的小舅舅永远离开了我们!也是我的遗憾,没能回去。差不多一个月后,才开始写这篇文字。心里每每想起往事,还是会忍不住落泪

小舅舅的一生很短暂。 大半生都在病榻上度过。我来细数一下舅舅的,我知道的往事,借此永远的怀念他!

我出生在不算富足的家庭。那些年,阿姨,舅舅还没结婚,一家人住在一起。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而且父母总是常年在外上班,所以家里的长辈总是对我呵护备注,所以我从来不觉得不幸福。周围的小朋友都对我很好,也许那个年代的人都这么单纯,从来没人会嘲笑我,父母不在身边。

记得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有个同学欺负我,我哭着跑回家,舅舅知道了,问我怎么回事,我断断续续说出来,舅舅二话不说带我去找那个同学,从此那个同学也就没再欺负我。当然并没有打他,那个单纯的年代,只需要把长辈带去,小孩子就不会再调皮了。

我还记得,某天在家,舅舅不上班。他告诉我他要教我练蛤蟆功,当时的自己觉得好好玩,于是我们一起做那些不知道什么东西。我记得沙发上的垫子,垒起来,然后盘腿坐在上面,似乎念念有词。我当时笑了,舅舅很严肃的说,不能笑,笑了就不成了。现在想来,舅舅该不是看了什么《东邪西毒》之类的电影,受的启发吧。

某天,舅舅找来很大的油画布,开始画油画。我记得当时舅舅似乎是照着画册在画,但是不得不说画的很好呢。可是我总觉得,或者是我总记得那幅画没能画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那幅画却成了舅舅的绝笔!我记得小时候喜欢站在那幅画面前,我记得那幅画,是一个农村的郊外,夕阳斜下,一匹马儿在路中间,斜阳把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那幅画的色彩是暖暖的橘黄,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是不可磨灭的记忆啊。

夏天,舅舅,小姨,他们去河里游泳,我记得当时有个很大的游泳圈,那个年代的游泳圈无非就是大的车轮内胎做的。现在可找不到咯,也许我的弟弟妹妹都没见过呢。我不会游泳,只能坐在游泳圈里,他们扶着我在河里玩。后来,他们还从家里那个老堤坝开始往西林大桥去,我记得我并没有跟去,可能是太小了吧。我听小姨说很有意思呢。我记得那个大大的黑色内胎,上面有个小阀门。我记得舅舅的身体很好呢,都是肌肉哦!我以为他会一直这样健康下去,却不想半途却……

我还记得舅舅第一次女朋友来家里玩,我不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却记得舅舅笑的很开心。

小时候的我总是爱哭,舅舅每次都会很凶的对我说,哭什么,哭是懦弱的象征!在我的记忆中,舅舅从来没有哭过,直到他病重后,在医院偶尔清醒,听着我呼唤他的名字时,眼角有泪珠溢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泪,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时他清醒着的心情,是痛苦?是欣慰?是遗憾?还是高兴?

再后来舅舅结婚了,对象却不是以前我看到的那个女人,结婚时候的样子我已经不记得了。那个女人是我阿姨丈夫的表妹,也是我阿姨的徒弟,说起来也算是亲近。舅舅本来在电力公司上班,可能是那微薄的工资不能更好的生活,所以舅舅辞职和他当时的老婆周一起下海做生意了。在泸州,有着我们本家的牌子,很快就做的红红火火。舅舅做着设计。很快,在泸州,买了房子。那间房子我去过一次,很大,两层。他把周的父母,姐姐,姐夫一起接来住在一起,一家人一起生活。周家人的户口也变成城市的。没多久,我的第一个表弟就降生了!全家都很开心,我记得姥姥当时可高兴坏了。姥姥本想亲自带这个孙子,可是周的父母说他们带,而且孩子和父母一起也不错。在表弟很小的时候,被周家接走了,我们谁也没想到,从此便是天涯海角!!!!同年,舅舅突然经常流鼻血,去医院检查,鼻咽癌!!这个噩耗让我们全家都震惊了。我记得舅舅去放疗,化疗时却是回了内江。并没有在泸州。又过不久,在舅舅回到泸州调养的某一天,舅舅带着表弟回了内江,身上装着5万块钱,说是离婚了!姥姥气的不行,没想到周在舅舅最需要亲人的时候,选择离开他。

直到今天我都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我一直很想问问那个女人,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是钱?可是舅舅生病的时候我们这一大家人都帮着出钱出力。难道怕是连累不成?一日夫妻百日恩,大难临头各自奔!!

残酷现实也让舅舅很伤心

我记得表弟问过我,为什么我们不喜欢他的母亲,我记得我当时的回答,我们没有不喜欢她,只是很想知道为什么,在你父亲癌症的时候选择离开,甚至再没有只字片语,似乎舅舅生死早与她无关。

后来总算是好了,舅舅开始去宜宾做生意,可是好景不长,某天突然又晕倒了。医生说是鼻咽癌复发,需要治疗。当时又去成都肿瘤医院做了当时最先进的治疗,13刀的治疗,可是后来发现是误诊,官司又打了很久。似乎终于可以平静生活了。可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某一天舅舅再次晕倒,这次却是确诊,是癌症复发。从此舅舅离开了宜宾,回内江疗养。姥姥照顾他!

这一照顾就是13年,不离不弃,悉心照顾。这便是母爱的力量!姥姥从此生病也很少看医生,我记得姥姥说,如果她倒下了,那么谁来照顾舅舅?一家人忙着挣钱帮舅舅治病,谁来每天做营养给舅舅吃?我看着心疼,可是却没办法也帮不上忙。我还记得我每次给姥姥买的好吃的,补身子的,姥姥自己舍不得吃,都做给舅舅吃,只要是听说能对癌症有效的偏方,姥姥都去尝试。舅舅在病榻的这些年,都是靠姥姥才能没有褥疮什么的。初时舅舅都清醒,也能自己出门走走。每次看到我,就告诉我要好好读书,如果钱不够用告诉他,他来想办法。我读大学的时候,舅舅也有帮助我,甚至我后来出国也是。舅舅这辈子的恩情,我无法偿还!!

今年舅舅撑不下去的时候,我接到我的信息,当天我回了家,去看他,舅舅又挣扎着,也许他是想看他的儿子,那个自从他病重后就被接走,从此再无音信的亲生儿子。当表弟握着他的手,呼唤一声爸的时候,舅舅挣扎着醒过来,癌症摧毁了他的视觉神经,听觉神经!可是他却知道这是他的儿子在呼唤。这便是血脉相连的感应么?当我再次准备回到这边的时候,我去看了舅舅,那时的他安详的睡着,我怎么呼唤他似乎已经听不到。我当时的感觉,也许这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看到他。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下来。在我接到我妈的信息赶回去看他的时候,一路上眼泪都没停止,当时真的怕,看不到最后一面。当我赶到后,他的儿子唤醒了他的求生意识。可是真的当他走的时候我却再也赶不回去了。此生的遗憾,无法完全。我听着母亲说,舅舅走了的时候,我突然愣住了,好半天没反应,我强迫自己冷静,可是最后却哭倒在我老公的怀里。之前结婚的时候我也去看了舅舅,终于在舅舅清醒时看到了我老公,我听着舅舅说,好,好!我当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如今,斯人已逝,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对我说,哭,只是懦弱的表现;忘不了,他问我,生日礼物想要什么时的样子;忘不了,当我受欺负时,他愤怒的样子;忘不了,他离婚后落寞的表情;忘不了,他看到我和我老公时,说的好;忘不了,他安详的睡着的样子;忘不了,他病重后,身上插满管子的样子;忘不了,当表弟呼唤他,他挣扎的样子……忘不了,忘不了,太多的忘不了!!!!我一直想对他说,谢谢和对不起!感谢他为我做的一切,感谢他在我童年的时候和大舅舅一起负担者我父亲的角色。对不起,无法偿还他的恩情,甚至无法为他送行!愿来生,舅舅能有健康的身体,幸福美满的婚姻,孝顺的子女,同今生一样,友爱的兄弟姐妹,慈爱的父母!舅舅,一路走好!来生我还愿意做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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