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河灯

到马头已三十余载，却未曾观过马头河灯。

元宵节的晚上应朋友之邀，一行三人徒步前往滏阳河岸。此时天上月明星稀，地上灯火阑珊。到处是灯的海洋。行至孙思邈公园附近，已是荒郊野外，却也不感荒芜寂寞，看着远处不时地腾窜出的一朿朿焰火，在村庄上空炸出无数个五颜六色，我的脑海里蓦然闪现出刘震云的小说《塔铺》里的一段描写：十五岁的爱莲家境贫寒，已是年关还和父亲到焦作拉煤，车胎放炮坏在半路，看着附近村庄里人们放炮过年的情景，心里那种酸涩滋味。作者着墨不多却深刻地留在我的印记中，我没有杞人忧天的情怀，但我也记起了94年陪父亲到山东看病的经历，那也是年后的元宵节，在山东泰安医院，看着空荡荡的医院大厅，听着远处不时传来的鞭炮声，那种酸涩的滋味恐怕只有我和李爱莲体会的最深。此时又是一年的元宵佳节，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还有多少人为生计奔波在旅途。

好在路途不远，斜插过一条小路便是滏阳河岸，但见河里红灯点点，无数只河灯随河流排着有序的队列，碗延而行，似一条长长的巨龙悄游在河面。

我不知道滏阳河有多长，但我知道它的终点是归入到天津的海河，于是就想天津如此遥远，河灯会一路漂到天津吗？这一路有没有坎坷、险滩和激流？如有小小的河灯又如何能挺得过去，我的心蓦然一紧，竟被小小的河灯摄去。那一年，父亲从泰安医院出院后，依然到地里劳作，我说身体不好就不要下地了。父亲淡然笑之，说：没啥大不了的，小车不倒只管推呗。这些年我一直在外上班，不能照顾父亲，心里有的只是愧疚。

河灯依然不断地在流动，向着远方，向着一个未知的地方。看着河灯我不禁哑然失笑起来，我何必为小小的河灯而忧虑，人生原本如此，一旦上路了何必再想那么多，就像父亲讲的那样，小车不倒只管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