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双眼

上午在乘了近两小时的地铁来到松江方塔医院，走进肿瘤科的病床，来到婆婆的床头，只有一周未见面，可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只有由于黄疸指数高而蜡黄的脸，双眼也是充满黄色，眼神是那么得无力和茫然……

人类在面对恶性肿瘤面前，医术为何变得如此苍白无力？上周隔壁房间病床的哭喊声伴随着一块钢板和一具尸体的离开，内心的折磨让我纠结，今天虽然没有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却听到隔壁房间另一个床位的家属和护士交谈何时联系殡仪馆的事宜，唉！在这个病区治疗的病人都需要经受强大的精神考验，人的生命在此却如此脆弱。

婆婆对我一直像是女儿，不曾有当媳妇的感觉，我们无话不说，可时至今日，不管心中多少酸楚，也无法向躺在病榻的老人倾诉，看着她的双眼，我的心都碎了，为何好人没有好报？她对人那么得亲切和蔼，可是病魔却早早地降临在她的身上，一个上午吊了四瓶盐水，只吃了相当于一岁孩子一顿食量的白粥，前几天只靠止吐针维持，今天还好看着公公顺利把一碗粥喂下。她前几天晚上为了不吵醒熟睡中陪夜的儿子，竟然自己单手提热水瓶把腰给闪了，为何世上的母亲仿佛生来就是为孩子而活的？这个血缘和肉体的联系，将牵扯人生一辈子。

我坐在床边，抚摸着她因为缺钙而微微颤抖的手，手背上已经出现因打点滴而显现的淤青，她感到浑身没有力气，连翻身坐起全部要靠旁人帮助，我拿出木梳帮她梳理因长时间卧床而凌乱的头发，用毛巾擦去头上的虚汗，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等她吃完粥，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工作，只能告辞，马上中秋和国庆了，可我仍要坚守岗位，看来这个节日注定是苦涩的，依依不舍地离开婆婆的病床，看着她的眼神，我知道能做到的就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病痛不要折磨她，让她走好自己的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