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份宁静

作者: 问雨听心2014年07月05日心情文章

转眼三个月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也已经过去了,但我想要说的是什么,大概是对于时间的怅然若失吧。

休假的一天,我去了一家书店,新装修过的,金色的阳光下,崭新的招牌闪闪发亮(大概是我的错觉),我从门口往里瞥,店里只一名管理员低头整理着什么,时尚的装潢让人觉得走错了地方,犹豫了一下,我环视着走进书店,看了一圈,却没看见一本书的影子,正要失望地走出去,管理员却抬起了头,她说:“先生,书都在二楼,你可以上去看看。”

扑面而来的是书的气息,书并不多,但大多是新的(很多书都还未拆过,让人望而兴叹),木质的地板踩上去有嘎吱嘎吱的响动,但给我的感觉很好,光线温和,空气祥和,只一刹那便让人忘了夏日都市的繁忙,挑一本书,安静的坐下来赏读。这情形,似乎我就是一个时间充裕、行动自由的学生,因为像我这个年龄的人,大部分都还在学校里,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我,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无法违抗的“爱的教诲”,也有自己的责任。

我坐在墙边的一个板凳上,拿起一本书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可是不一会儿,我便原位放回了,我虽然看着书,但心底似乎有一片火焰在烧,只觉得烦躁不安,抬起头,两个大号的摄像头如同两只冷血的眼睛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我,楼下的管理员也时不时地盯上来,似乎怕我把这些书给吃了。这种时候,人们往往会更加注意自己的形象,于是乎正经危坐,摆出一副“我是斯文人”的嘴脸。可我对此很不喜欢,我天性懒惰,觉得这般很累,我喜欢弯腰看、靠墙看、趴着看、躺着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可是后来我发现,真正让我焦虑的事情并不在此。

休假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天不过短短十几个小时,可我觉得还是很够用——睡饱了觉、上足了网,当然,也逛了我留意许久的书店,夹着一本《席慕容散文精选》回了公司的集体宿舍,天还没黑,大厅里只我一人。“这便是我的家了么?”我想,昏暗的灯光落在新拆的扉页上,一份久违的触感深深地缠绵在心底,从前看书,是为了打发时间,现在看书,就如同席慕容对于故乡的思恋一样,甚至说起来,是一份执念。

同事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家”,断断续续的脚臭味儿又开始霸占阳台,电视机没完没了地播放着死去活来的爱恨情仇,大伙儿光着膀子四处走动。对于一个“大家庭”来说,洗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时不时有人调侃两句,锻炼锻炼“口才”,他们就这样吵吵闹闹地陆续睡下了,但我还是睡不着。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夸夸”地响着,因为老化,也不停的发出“吱吱”声,这种响动,就像机器的轰鸣声隔了老远依旧清晰入耳。

我是睡不着的,因为这一天过得太过空虚、我行动的轨迹也太过潦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亟待解决、有什么快乐没有取得。但,人的欲望能被满足吗?有一个声音冒出来说:“你已经够幸运的了。”是啊,十九岁,我便能养活自己,不再为家庭增加负担,有工资供养自己吃喝游玩的生活,有足够大的城市满足我实现自我的渴望。可是,直到凌晨,我依然不能满足的安睡,疲惫的双眼挑战着熬夜的极限,也拥抱着这一份差强人意的宁静。我不用把弄菜刀、炒勺和炉具,不用热的出汗、累的发困,也不用忍着烫伤去处理调料和食材,我可以思念我的故乡、触碰记忆中亲人朋友温情四溢的微笑,我可以像一个孩子一样思考,不用去关注技艺和钱。但我很清楚,睡得越晚明天越累,我从属于社会,就只能依赖它,先要养活自己,学会吃苦、学会低头、学会忍耐,学会做一个脸皮厚的人。

可我的心是脆弱的。即使磨破了手脚,从北方灰头土脸的漂流回来,遇到进入社会前闻所未闻的困难(当然,长者们从不言及这些事),我依然挺了过来,别人说我很坚强,可是我们这群离家的孩子,有谁又是孬种?生活的动荡不能摧垮人的意志,但宁静的时光却往往能让人在不经意间流泪,我喜欢那样的泪水,真实、直白,不是感伤痛苦,而是对于梦、理想,有太深沉、太悠远的情思。

离家到现在,不知道老家的土房子是不是已经不住年岁的碾压而倾塌了,我在寂寞的窗前向看不见的地方凝望着,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地方真正喜欢我,而我也早已移情别恋,满脑满心的痴恋着故乡,故乡是“新欢”,也是“旧爱”,她给我的,是一颗有力且宁静的心。我并不知道我还会漂流多久,也许流浪是为了更好的证明我活着,并未虚度光阴。我勤恳踏实的工作,是为了重聚家的时候,有能力让幸福放大、时间放,但面对着浩瀚如星的城市喧嚣,在我最孤单无奈甚至绝望的时候,我还是很希望——如果祈祷真能被神听去的话,我会很虔诚的祈祷:

“给我一份宁静吧,阿门!”

2014.7.5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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