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野蒜
早春时节，地畔上的羊胡子草开始吐出绿油油的嫩芽儿。跳皮的山羊羔子们呲开三撇小嘴儿细细地啃食这早春的美味。山村里的一群小姑娘手携提篮溜了出来。姑娘们平时呆在学堂里念书，回家干活儿，所以她们生活得并不太轻松。现在好不容易有闲空儿了，几个小丫头片子碰了一下头，要到南岗子上挑野蒜去。南岗头上很是荒凉，只长着些须稀疏的杨柳树和小片的杂草。但是在地畔上有大片大片的野蒜。这种野蒜也不是常见的藠头、兴蕖之类。因为它是分瓣儿的，也有大蒜特有的辣味。这种野蒜生长的时候，在蒜头的四周往往生出小豆粒儿大小的蒜籽儿，这就算是完成了它的生儿育女工作。野蒜的生命力是惊人的顽强。春秋时节你弄走了它，仅仅把它的蒜头拔去了，它四周围的蒜籽儿还留在土里。来年春天时，那里照样还会重新冒出一大片野蒜。这种野蒜的个头只有小拇指大小，味道贼辣，带着山�爸忻哪侵痔赜械囊靶浴５搅嗽绱菏苯冢骞妹翘粞『锰炱隼矗堑幕ú忌蓝谀细谧由虾錾梁錾粒猿黾阜只钇�可爱，给人以玉艳珠鲜的感觉。村姑们上了南岗头之后，眼睛就在田畔上细细地瞅着。瞅见了啥地方顶起来的一小片虚土，她们就用小铲子轻；以地刮去表层的土，土底下就露出了野蒜的嫩芽儿来了。这时村姑们手里的小铲飞舞，野蒜头像小珠子一般被采了出来。运气好一些的话，碰上了成片的野蒜，小半天下来，兴许也能采上个三四斤。带回家来，搓了外皮，切碎炝油，那味道要比家种的葱蒜浓烈了许多。用它调味，真是出奇地鲜美。不过眼下南岗头上的地全部被改造过了，兴许那里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野蒜之类。我还就此问过当在的几位老农，问他们知不知道南岗头上的野蒜？但是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盲然的神情。显然，这种野蒜早已经是遥远记忆中的事情了。他们在秋天犁地的时候，偶尔也会碰上一棵两棵的野蒜，也是极为稀罕的东西了。况且老农们尚在为一年的生计收获而操劳。小小的野蒜当然不会在他们的视野之内。哇塞，当我撰写此篇小文的时候，我觉着自己的心儿似乎已经飞奔上了南岗头上，我心里想象着，会看到那些身穿五颜六色花衣衫的村姑们美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