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忆

作者: 舞越2016年01月07日心情文章

新的一年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临近春节的气候总是格外寒冷的,明明还是白昼,天空却灰暗地如同夜幕降临一般,下班之后,天空飘起细小的毛毛雨来,迎面而来的,是刺骨寒风,我裹紧了羊毛大衣,脖子下意识地往厚厚的围巾里缩,前些日子,总是不愿往身上过多地添加衣物,因为不仅仅是视觉上看起来臃肿,身上更是显得笨重,比如走个路,总觉得肢体不够利落,厚重的衣服成了很大的阻碍,而现在心里却在暗自庆幸,早晨出门前的明智决定,南方的冬季虽不如北方寒冷,但于从未体验过北方气候的南方人而言,每年的一月,可谓是冬季里最难熬的一个月。

我照例乘车回家,飘在车窗上的雨丝,虽看起来是斜着的,但极为规整,等到雨丝积少成多再也承受不住水分子的重量时,就会迅速往下滑落。这是个有趣的现象,玻璃窗上的那些雨珠像是在彼此较量,谁的承受力更为强大一样,每一颗滑下的雨珠都在做垂死挣扎,但又在不断地往下滑落,越往下滑,雨珠的重量就更深一筹,承受力也就越低,一颗雨珠和另一颗雨珠融合,再往下滑,再和另一颗雨珠融合,最终滑落在车窗的最低点。这其实就是一个多米诺骨牌的效应,只要上方有重量,下面的,就永远不能独善其身。

我没有带伞,其实是我不想打伞,其中缘由并不是文艺腔太重,想装装在雨中行走的潇洒感,而是我太懒,懒得打伞,所以就任凭雨滴轻轻地砸到我的身体上,那些雨滴,在霓虹灯的照射下,看起来像白一般,我好几次都有这样的错觉,灯光容易混淆人的视线,灯光熄灭之后,雨又变回了雨,小小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我是喜爱雪的,印象里,我只亲身经历过两场雪季,那是在我的家乡,一次大雪,一次小雪,儿时见过一场很大的雪,那年婆婆还没有去世,总是喜欢和妈在火炉旁缝制缝缝补补的,我早晨起来,见大地一片雪白,泥堆的小水洼里早已结成冰渣,看见天空飘起白色的鹅毛大雪,兴奋极了,迫不及待的在地上堆砌雪人来,这还不够,又跑到天台上去,看见天台上池子里的水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穿着妈妈做的布鞋就踏上去嬉戏玩耍,滑滑的,布鞋很快就被冰水浸透,但即使手脚已经冻得麻木,心里也是满满的满足感。

后来又下过一场雪,那是在很多年以后了,那时,我已经长成一个大孩子,婆婆已经去世,妈妈也早已不在身边,我兀自站在教学楼的走廊里,看着低年级的学生为这场根本不算雪的雪满心欢喜,我在它们的眼神里看见了我当年的激动,他们伸出手等待着雪花飘落在手掌心的样子,跟我当年一模一样,也或许这个姿势只是人的惯用习惯,而那场雪不过只是些稀松的雪点,飘摇在天空,大地并没有被染成一片白色,它们还没有用雪的方式与大地接触过,就化成冰水流淌在水洼里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亲身见到过孩童时期那样大的雪。

我一直觉得,自己记忆力很差,但奇怪的是,儿时的记忆,很多重要的事情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而生活中的那些琐碎言语以及很多人的一颦一笑却记得十分清楚,有时候回忆起来,放佛还是昨天。

恍惚中醒来,那段时日,已经与我相隔十多个年头。

关于大雪的记忆,我已所剩无几。仅此记录,只是唯恐很多年以后,我将它们一一丢弃在回忆里。再也无法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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