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安放的烦恼

作者: 卜雨风2016年01月11日心情文章

早上来到公司后去洗抹布,在洗手间碰到了正在清扫地面的阿姨。阿姨是安徽人,大概四十多岁,性格比较直率。因为将近两年的接触,我们彼此都非常熟悉了。跟大多数农民工一样,阿姨和她爱人做着体力活。阿姨做保洁工作,她爱人收废品。他们有两个孩子,已经成家的大女儿也在这个城市工作,跟婆婆一起住的小儿子在皖北农村的老家读书。显然,他们的家境不是非常阔绰,在这个城市很艰难地生存着。

在扭头跟阿姨说话的一瞬间,我发现了她的黑发里掺杂了很多白发,而且清晰可见。我很纳闷,就问阿姨:“阿姨,你头发怎么忽然白了这么多?”她一脸的凝重,叹着气说:“最近我太操心了。儿子在家,我一直不放心。我们在这边今年收入大不如往年,心里非常捉急。更要命的是,我为年迈的婆婆请了全天候的私人保姆伺候她,婆婆一直不满意,总是抱怨这抱怨那,我都快得精神病了。平时回家,我带婆婆去检查,结果显示她没有任何毛病,但她总是不依不饶地吵吵嚷嚷。”说完,她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后来,我才知道,阿姨的婆婆是当年下乡的知青,在城里过惯了好日子,一辈子对吃的穿的高标准高要求,身为长媳,阿姨自然无法推辞。我依稀记得,前段时间的阿姨还是神采奕奕的,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说话声如洪钟,笑声朗朗。跟那时相比,现在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如果不是阿姨说起原因,我根本不愿相信生性开朗的阿姨也会遭遇如此芜杂的烦恼。短短几个月,她头上的很多青丝变成了白发。一如我每次回家看到妈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头发一样,顿觉一阵心酸。

我们每个人可能都会面对这样或那样的烦恼,只是没有外现而已。我们在担心今年年终奖能不能如预期一样丰厚时,他们在担心上次的欠款能否如实到手。我们在考虑今天午餐去永和豆浆还是订肯德基时,他们在担心儿子今天有没有吃饱饭。我们在考虑哪款羽绒服最时兴时,他们省吃俭用只为过年可以给儿子买一双像样的外套。尽管他们每天都很辛劳,但日子总过得紧紧巴巴的。所以,阿姨常说:“我们再苦再累,也要把儿子供出来,像你们一样冬夏有空调,不热着,不冻着。”在她眼里,能待在有空调的房间里工作已然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听了阿姨的朴实的话语,我的内心感慨不已。因为,那也是妈妈的心声。

在这个大都市里,每天过着优渥生活的大有人在,而他们却为基本的生计而发愁、焦虑。与他们相比,我们的烦恼似乎算不上烦恼,或许更确切地算是一种多余。因为世上没有一种苦可以感同身受,所以他们的艰辛我们根本无法体及。阿姨依然在发愁,可是我却帮不上什么。这些无处安放的烦恼让原本坚强的阿姨一筹莫展,看着她的白发,我仿佛看到了妈妈曾经满脸的愁容,这着实让我很心疼。希望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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