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我的记忆镜

2012年07月21日心情文章

从四岁背诵了《沁园春·》的那一刻起,从十二岁偷读了琼瑶奶奶之后,我便知道,一个中国诗词史上大气磅礴的千古绝唱,一个青春少女的爱情启蒙,必将淬炼出一个从轻狂到多愁,从安静到漂泊,从自卑到无畏的我。而这每一个我,都注定与文字结缘。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便喜欢回忆。回忆里的红花、绿草、小溪、人群都那般清晰,唯一看不见的是我自己

于是,我问妈。妈妈说我很倔强,被小男生揪住头发,却伸出小脚去踢他。

于是,我问爸。爸爸说我很笨拙,比伙伴们跑得慢,跳的低,却始终笑着比下去。

于是,我问奶奶。奶奶说我很勇敢,7岁时,自己去报名上小学,走过5条街,交煤气费。

于是,我问爷爷。爷爷说我很孤单,常常一个人捉蜻蜓,一个人仰望蓝天。

于是,我问弟弟。弟弟说我很幸福,他只能穿我穿小了的绿棉衣,红皮鞋,粉手套。

凭着亲人们的记忆,我用笔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矛盾的我。

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两个极端的孩子,一个自卑孤傲,一个自大狂妄。生活,他要我变成什么样,我就可以变成什么样,对面的人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哪个是真实的我?哪个又不是?抑或都是,抑或都不是……

就这样,曾一度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复杂,唯一缺失的,或许就是一种安静的归属感吧。这种缺失让我觉得自己看似饱满的心却极其空洞、惶惑,和不安,我只能在一个个寂静的夜,疾驰手中的笔,把林林总总的心情,用方方正正的字,圆满。

最初,我把心情放在日记里,上锁。有心事的时候,便会随意涂上几笔。某日,对面楼上的男孩对我笑了。某日,我养的小鸡死了,我哭了,把它埋了。某日,我又偷偷去看体育委员踢足球了。某日,我折了一个假期的一千只纸鹤被我丢在风中了。某日,妈妈给弟弟的压岁钱,比我多了50元了……日子一天天过去,一个个小心事在我日记里熠熠生辉起来,我的生活和学习也因此变得生动可爱

直到有一天,淘气的弟弟撬开了那把小锁,把我的小心事撞个满怀。我拿起铅笔盒向他砸了过去,随即撕毁了那本日记,同时被撕毁的,还有我懵懂的最初的青春。

后来,我把心情镶嵌在歌词里,不再上锁。我喜欢写歌词,喜欢它的简单、上口、颇有小韵。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很多歌词都被有音乐天赋的男同学谱上了曲,并在校园里传唱开来。

小小的我,虚荣心就这样迅速膨胀了起来,我甚至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黄沾,林夕,罗大佑,李宗盛,陈小霞。只是后来,我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坚持自己的梦想。唯一记得的是,当若干年后,我再翻开那个厚厚的歌词本,读起那些青涩的不伦不类的无规无距的句子,不禁被自己曾经的自负惊得哑然失笑。随即把本子压在了箱底。

再后来,我认识了博客和圈子,无锁。奇怪的是,我的每篇文字都要经过手写,再转抄在网上。当手直接触摸键盘,我的脑海就忽然空荡,敲不出一段自以为的瑰丽情怀。

一篇篇文字发出,我得到了很多意外的关注,和很多蜻蜓点水的评论。我想,更多的应该是人性中可怕的窥私欲。他们不禁在只言片语里捕捉我的喜怒哀乐,以自己的判断,品评我的幸与不幸,无故地在背地搬弄着是非,这种行为使我一度反感。

仔细想想也无妨,我既然纵欢在文字里,就无权阻止谁人的窥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包裹。不管我大喜过望,不论我痛不欲生,都只是我自己的事,无需撕开给谁欣赏,更无需谁的欢喜、同情和慨叹。因,谁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从来不敢把我的酸文称之为文章,曾经,那是我的心路写实。不管看似娇柔抑或呻吟,不论肮脏抑或纯洁,至少我没有将它一丝放大,我沉沦于自己的真实,将那些凄凄艾艾,浑浑噩噩的日子写了个痛快。

而如今我的文字之于我,竟变成了一场假面秀,这不禁让我唏嘘。所以,这一年,我没再写一个字。

看一本无厘头的漫画,听一首老人们依依呀呀的胡琴,吃一顿自己烹制的晚餐,扯几个久不联系的电话,买一件物美价廉的衣服,说几句肉麻兮兮的情话,我便很薄情的忘了文字这个多年的伴侣。而文字,终是与寂寞有染。

是的,我不寂寞。在写过无数种心情,杜撰了无数种爱情之后,我终于发现丰富的不应该只是想象,而更应是实实在在的生活。不悲不喜,简单安静才是最可贵的,也是最能永恒的幸福。

某天,当你发现我又写字了,恰巧它又不小心触动了你,那请你笑着祝我幸福。如果你再也没发现我的字,那我一定躲在一个你不知道的角落,继续幸福……

而文字,就让它随着回不去的从前,留在记忆里,按照它最初的方式存在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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