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总觉格外亲

2012年07月11日友情文章

那天接到吴立新战友发来要在六月九日邀请宣传队战友去奉贤南桥聚会的短信,心里便嘀嘀咕咕敲起小鼓,大脑也围绕着“回去还是不回去”这个问题展开专题讨论,这一敲、一讨论就耗了好几天。犹豫与彷徨是无庸置疑的,可是内心深处的暗流却汹涌肆虐,一个声音时不时高喊着:“想回去就回去吧,不要做勉强自己的事!”

是的,这把岁数不要过多犹豫,想做什么事情就坚定点吧;反之亦然:以后会反悔的事情也不要勉强自己去做。

获知母亲连日腹泻的消息,最后一丝犹豫皆抛却,速速收拾行李,毅然启程,留给女儿、女婿一个两人世界。

照例是被兴奋与激动不离不弃地陪伴了好几日,照例是一遍遍想象着聚会时年龄骤减、疯吵疯闹的场面,还照例因为快乐往事的回放而在心里头憨憨地笑了无数次。头天晚上,唯恐睡过了头,还唯恐手机出故障,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把两个手机全上了次日早晨六点的闹铃,然后吞下两颗助眠药物,硬把脑袋按在枕头上,翻了十几页书便晕晕然失去知觉。

出乎意料地早醒,五点多钟醒了过来之后再难入睡,一会儿肚皮朝天睁眼注视腕上的手表,一会儿侧身将就强迫着闭目养神,如此辗转反侧折腾了好几个回合,睡意就远远逃去了天之外海之角的爪哇国,嗨,磨蹭什么呀?干脆起床!

慢吞吞、磨磨蹭蹭,洗脸,吃早点,刷牙(晚饭后刷牙和早餐后刷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梳头发,换下睡衣,看看手表:七点半,启程!皮包上肩,往棕色气垫鞋里塞进急匆匆的脚步,直奔公交车站而去。

水利二团宣传队25名男女知青的原籍大多是浦东,如今也大多居住在浦东,聚会地点因此常设在浦东,唯有一人住在松江的我每次聚会都要早早赶乘公交车。以前曾经请好友开车送过两次,可当我发现驾车的好友融不进那种战友重逢的狂热气氛、面带尴尬的微笑孤寂而冷落地坐在一旁时,便宁愿多花时间自己乘车也不愿再去麻烦他们。一九八九年时,从松江赶去浦东高桥要换好几次车,如今的公共交通早已今非昔比,三个多小时一定能赶到上海地区任何一个角落。

根据在网上查询清楚的出行路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十八路车站的站台上举目西望痴痴等待,只看见各色车辆“滴滴叭叭”在眼皮底下叫唤着疾驰而过,一双双大小不等的眼睛在电瓶车前好奇地扫视因为不耐久等而已经挪步到马路边缘架着大墨镜的我。难熬的十多分钟过去了,前往城东汽车站路程较短的二十八路车还是迟迟不来,比二十八路车要多上一倍停靠站点、绕道而行的七路车却在另一个方向呼啸驰来,在它即将停靠马路对面站台的前一瞬间,素日胆小谨慎谨遵交通规则的我的一双短腿居然不听大脑指挥蠢蠢欲动起来,我射箭一般穿过马路飞向七路车,一边奔跑一边躲避两头来车一边拼命向着七路车头里的驾驶员招手示意,此刻最担心他没有注意到我而扬长而去,因为七路车的站台上空无一人。

在我身体两侧奔驰的大小车辆猝不及防,纷纷“ 嘟嘟叭叭”鸣号刹车,车窗里的驾驶员手脚忙乱之余不忘向我射出一道道怒视的谴责目光,我面红耳赤、跑跑停停,向目所能及的驾驶员们频频招手表示歉意,一阵骤跑气喘吁吁地跳上轰轰作响、震震颤颤的汽车,一屁股跌进凳子里上气不接下气,心脏“砰砰砰”狂跳至喉咙口,“谢谢师傅!”嗓音哆哆嗦嗦,驾驶员神态自若一派习以为常,我却对自己刚才瞬间莫名其妙的决定与匪夷所思的举动产生深深后怕,还夹杂着许多羞愧。

汽车绕了一个小圈抵达城东站,找到车站深腹标有“南松线”字样的大巴车,向车上的驾驶员问明开车时间为八点十分,放慢速度去洗手间唱了一支“山歌”,再返回车上坐在驾驶员身后第一排座位上等待。

好像又等了许久,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驾驶员不忧不急踩动了油门,车子开始“轰隆隆”地滚动轮子。偷瞄一眼手表:没误时,乃准点发车,这才紧贴靠椅吁出一口长气,连连宽慰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不会迟到了。静下心来开始掐指盘算到站时间:网上查得从家出发到奉贤南桥乘坐公交车耗时约三小时,驾驶员告知从城东站开到南桥大约需要八十分钟,估计九点半就能抵达南桥。盘算结果揭晓的同时暗吃一惊,还有点傻眼:九点半就去敲吴立新的家门,是否太早了点!此时有点后悔出门太急,殷殷祈望车子能摇得慢一点,晃到得晚一点。

一改平日里怕乘公交车的心态,精神抖擞。挺直腰杆,随车晃动,肩膀扛着脑袋顺势一耸一耸,兴致勃勃地欣赏窗外景色,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入目皆见花红柳绿、人欢车鸣,世事沧桑终究敌不过物事越趋越美,车马的劳顿被好心情甩出百尺之遥。笃笃悠悠、东张西望看得正欢,耳畔突然响起慈眉善目大胡子驾驶员的提醒:“人民路到了!”欢天喜地起身,笑咪咪谢过驾驶员,下车,站稳,看一眼手表,时针刚过“9”,分针未到“4”,未满九点二十!而马路对面就是目的地“育秀六区”,忖思:现在进去真的太早!故意在大街上绕一个大圈,进入几家店铺磨蹭一番,再慢吞吞拐进小区找到门牌号,驻足在立新战友的家口,心虚地进门探头张望,悲哀呀,还是拔得头筹!

还好,急性子不止我一人,坐着刚欣赏好吴立新战友帅儿子、媚媳妇的新婚相册,第二批陆凤弟、张耀良、王佩芳、何根梅等四名战友随即赶到,远远闻得王佩芳与何根梅一边上楼一边咋咋呼呼的笑闹声,心底涌起股股热流:转眼又有好几年未聆听如此亲密无间的嗔闹,暗地里衷心祈望在有生之年能多听几次这种特别亲切的“喧嚣”。第三批吴根妹、陶惠康、吴燕芳、钱霞芳等战友到来时,相拥的,握手的,调侃的,再次掀起高潮。第四批姜永华、倪水林、黄国稼、高蓉、吴伶麟战友进门时,兴奋与激情之音恨不能穿屋而去、夺窗而出。

边疆四载结情谊,离别牵挂在心间,梦里相见多少回,今朝团圆才遂愿。虽添了白发,又多了皱纹,但那颗怦怦跳动的心依然如四十年前那样年轻有力,相聚总觉格外亲。 室外阳光明媚,室内热浪滚滚,团团围坐,问候的话语一句紧接一句,风趣的回忆一个一个得以开启尘封,重逢的喜悦明明白白写在一张张不再年轻的脸上,深深的情谊隽永铭刻在一颗颗激荡的心房。

四十一年前,正值豆蔻年华的众战友从各个连队抽调到团机关,大家同唱一首歌,同饮一河水,同吃一锅饭,同住一檐屋,“水利二团宣传队”这个名称陪伴我们长达四年。在那段“战天斗地其乐无穷”的艰苦日子里,我们共同收获的执着坚强乐观,成为人生最宝贵的财富;我们彼此结下的诚挚友爱和真情,成为青春年华最留恋的回忆。

酒席上,我们频频举杯,为曾经的共患难、终生的真情谊干杯;茶座里,我们团团围坐,太多太多的趣事来不及诉说,许多许多的旧闻来不及回忆。魔法似的战友缘分,让我们走在一起,浓浓的战友情谊,把我们的心紧紧连在一起,尽情地说,任意地笑,肆意地享受欢聚的快乐,不知不觉中,八个小时无情地流逝过去。

别离盼相聚,相聚又别离,聚散两依依,离别终有时。

感谢立新战友及吴夫人!亲爱的战友们,请您多保重,期待来日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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