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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文章

2023/04/07好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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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秋假

文/素白衫

去年,国家发改委等九部门12月12日发布的《关于改善节假日旅游出行环境促进旅游消费的实施意见》提出"各地可以结合气候环境等情况统筹寒暑假时间,制定出台中小学放春假或秋假的办法,引导职工家庭在适宜出行季节带薪休假。"

这则新闻不禁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秋假。

我们小的时候上学时,每年都是要放秋假的。当然,我们那时放秋假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能够让学生有时间出行旅游,而是要在假期里实实在在的忙秋的。

秋假的时间一般不长,10天左右的样子,放假的时间会安排在正逢花生收获的时候。之所以会安排在这个时间,是因为那时候农村中小学的财政还是比较困难的,所以在这个时间放秋假,可以安排学生进行花生复收,而复收的花生是要交到学校的,美其名曰勤工俭学。说是复收,不过是在大人们收获结束之后,我们再去田地里挖掘捡拾一些遗漏者罢了。但是,那时候的我是不耐这样单纯的复收的,辛苦不说,还几乎没有什么收获。更不愿意用父母辛苦的汗水浇灌的果实去完成学校的任务,所以就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了,而办法就是和几个有同样想法的小伙伴一起去"盗"老鼠洞。

所谓的"盗"老鼠洞,就是挖开老鼠的窝去掏它们储备过冬的粮食,这将会比单纯地去田地里复收要有收获得多。

和小伙伴约好上山的时间,就要开始各自准备"盗"老鼠洞的家什了。

最主要的家什就是一把改造过的镢头,首先镢头的头不能太大,太大了不仅沉重还挖不快;其次是握柄不能太长,要把握柄在正常的长度上截一块去,留大约半米左右,这样在往深里挖掘的时候才能施展得开。另外,还要准备一根长度在半米左右的锥子,用来在挖掘过程中探查鼠洞的位置。当然,最后准备一个足够大和结实的袋子也是必不可少的了。

家什准备好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出发上山找鼠洞了。并不是所有的老鼠都会在洞里储备粮食,所以首先找到一个有粮食储备的老鼠洞就是至关重要的工作了。

有粮食的老鼠洞洞口的堆土会比较多,说明洞内的空间比较大。另外,如果这个洞里的老鼠非常勤奋,它们会不断进进出出地搬运粮食,洞口会被蹭得非常光滑,就不会有杂草、小石子或者蜘蛛网等类似的东西。

找到合适的鼠洞,就要准备挖掘了。老鼠洞一般都会有前门和后门的,开挖之前还要找到鼠洞的后门,并薅一把草把后门给堵上,防止老鼠跑掉。

老鼠洞一路蜿蜒而下,我们顺着挖下去直到一米多深,才又发现了一个横向的通道,沿着横向的通道一路挖进,突然就发现了零碎的花生壳和碎玉米皮等,这是快要挖到它的老巢了。果然,再继续挖下去,就不再是通道而是洞穴了。这时候就不能再使用镢头了,于是就换另一个一直保存着体力的人用手小心翼翼地往外掏土,扩大洞穴。一般洞穴面积颇大,大约有半米见方,洞穴里面又会有几条通道向后延伸。洞穴后面的通道,除了有几条被老鼠当作餐厅、厕所和育婴室外,其他的就都是仓库了。老鼠的仓库规划非常有序,所有仓库都分门别类,里面码满了整整齐齐的粮食,最多的是花生,其次是玉米、高粱或者红薯、土豆什么的,甚至有时候还会发现一两只麻雀的蛋。

收获总是令人兴奋的,尤其是在付出了辛勤的劳动之后。当仓库里的粮食哗哗哗得洒落的时候,我们总会被这声音深深的吸引和陶醉,小伙伴们那时都说这是自己听到得最美妙的声音了。每到这个时候,我们都会争先恐后地趴在地上用手往外捧粮食,然后按照种类不同堆放整齐,等到把仓库里的粮食全部清理干净后,大家再平均分配收获的果实。

当然,最后还有最重要的一环,那就是一定要把所有的老鼠给揪出来除掉,除掉的老鼠要扔进洞里,并回填上土,平整好地面,也算是为"除四害"做点儿贡献吧。

整个秋假都是在这种快乐地收获中度过的,等到假期结束,我们便也都早就攒够了学校任务所需,经常还会有所剩余,交给大人们,换来的是大人们的夸奖和奖励,心里便会美滋滋地高兴好几天!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如果秋假真的可以实行,那么建议父母们除了要带着孩子出去领略祖国山河壮丽美好的风景外,再带孩子们去好好体验一下秋天丰收的喜悦吧!

回故乡,寻找童年的记忆

文/吴庆钧

记忆中,故乡的秋天总是秋高气爽,异常干燥,忙碌的丰收季节,也是我们儿童最快乐的时光。离开故乡十余年,像上了发条的钟表,一直在异乡不停地游走,关于故乡和故乡的秋天,只有在梦里和回忆里出现。

从班车上下来,父亲已经在公路边等了很久,他瘦弱的身躯在我眼里那么高大、伟岸,像一座灯塔,为我照亮回家的路。只有父母在,老家才是真的家,每次回家都有父母相迎,这才是回家最幸福的事情。

回到家,看到院坝里晒了一堆核桃。核桃是自家的核桃树结的,每年秋天,核桃成熟,父母年迈,没办法爬上树去打,只得任其自然掉落下来,再去捡回来。我离开时,核桃树尚未结果,幼时常常抱着一本书,像猴一样爬上树子,坐在核桃树枝桠上,读得废寝忘食。一别十余年,这课核桃树长得高大繁茂,枝叶四展,代替我守候着村庄,守候着我童年的梦。

打开门,来到自留地里,成熟的玉米倒挂着,母亲已在地里栽种了菜苗,成片的玉米地呈现出金黄色,让我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童年时光,与小伙伴在玉米地里躲猫猫,抡着玉米秆"比武"……往事历历在目,心里百感交集。随手折断一根玉米秆,放到嘴边,清甜的汁液流进嘴里,虽不及甘蔗甜,却是我们小时候最佳的"甜品""饮料",有时在山坡上放牛,总会跑到别人家地里,掰上几根,坐在大石头上

吃,当然,如果人家玉米还没有收的话,

总会挨批,农村人骂人粗俗,声音洪亮,

骂得再难听也不敢应声,没告状到家里

去,已经算是走运了;若是玉米已经收

过,那玉米秆即可随便吃够的。

在自留地里掰了几个玉米,放在柴火堆里烤得金黄,吃得满口香甜,还不忘拍照上传朋友圈,惹得像我一样远离故土的游子垂涎三尺。

夜幕降临了,村子陷进一片宁静中,我站在家门口,望着沉睡的村庄,再也找不到儿时的模样。小时候,每到秋收时节,农村人总会在院子里平整出一块场坝,白天晒粮食,晚上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全村的小孩子不约而同聚到场坝里,打陀螺、踢毽子、捉迷藏、讲故事,玩得不亦乐乎,就连大人们吃过饭后,也会抽空来到场坝上凑热闹,整个小山村闹腾腾的,充满了生机和欢笑。可如今呢?村里的青壮年全都外出打工了,老人孩子留守着村庄,虽然很多人家修了砖房,买了高档家用电器,但儿时的记忆,永远回不来了,村庄空荡荡,心里也空荡荡的。

第二天,与同样回家探望父母的几个姐姐一起,到地里帮父母掰玉米。父母年纪大了,但一直坚持劳作,在离家近的地里种了玉米,每年都要养两头胖猪过年。说来惭愧,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我很少做过农活,幼年受父母与哥哥姐姐的宠爱,除了玩就是看书,上学后更是没跟锄头接触过,之后流落异乡,辗转奔波,故乡的土地成了梦里那模糊的景致。背着一小袋玉米,蹒跚着走在崎岖的乡间小道上,碰到熟识的乡亲,看他们依旧人背马驮地辛苦劳作,心里很不是滋味。

每次回家,都是匆匆一聚,帮父母收完玉米,又该离别了。母亲早就念叨着要我带些猪油、腊肉和核桃,这是我每次离家父母都要做的事情。由于我抽空去了大姐家一趟,第二天直接坐着外甥的车子走了,父亲再三叫我走时打电话给他,他把东西送到半路,但终究不放心,生怕我不告诉他们就走了,于是大清早的就将几大袋土特产送到我要经过的公路边,才给我打电话,那时,我在大姐家刚刚起床洗好脸。父母之爱,微小,却厚重。

再一次离开了故乡,望着公路边瘦弱的父亲,望着薄雾中的村庄,望着山腰盘旋的环山公路,望着这片让我在梦里时时疼醒的土地,我突然觉得好茫然,泪眼里渐渐模糊的景致,一次次的别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乡村的童年记忆

文/羽商

乡村下过雪后的夜晚非常清冷。路灯照射在结冰的地面上,映射出灰蒙蒙的一片,使阴暗处有种鬼魅的感觉,路灯如此昏暗,仿佛被地上的雪完全吸收了似的。

堂嫂她们每天晚上都跳舞锻炼身体。不到2岁的侄女俊媛则说,她们没有跳舞。一问,原来是天冷的缘故,小俊媛非常肯定的回答,让我觉得很有意思:童言无忌。

晚饭后,堂嫂到我家来串门。整个假期,几乎每天都有来家里串门的,而她们基本每天也都能见到。农村有一种习俗,院子的大门是敞开的,随时可以进来串个门,聊上几句,无非是些家长里短。方圆几百里的乡里乡亲都认识,每天见面相互问候一声:干嘛去了。简单的问候,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而已。这让我想起乡村曾经的一句问候:吃饭了吗?事过境迁,现在这句问候已经很少听到,似乎只定格在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年人身上,好像唯有他们情有独钟似的。

这个时代变化得令人眼花缭乱。比如说,电脑现在几乎普及到每个家庭,孩子们放假后基本上是泡在电脑边上打游戏,我们曾经的儿时游戏,现在的孩子根本不屑一顾,甚至对他们只是一种遥远的传说。

儿时,盼望过年是因为可以穿新衣服、放鞭炮、吃好吃的东西,还有走亲戚,去亲戚家意味着有红包,那足以吸引年幼的我。而现在的过年,对孩子们意味着什么呢?是否依旧如我的儿时呢?新衣服是有,鞭炮也有,好吃的东西不光过年有,平时也有。而假期里,我听读高一的侄子龙轩说得最多的是,真是无聊啊。而且他还说,以后过年不再买新衣服,太没有意思了。他的心逐渐开始浮躁起来了。他是在装酷还是真正长大了?我不禁沉思着。

外面的音乐响起来了,在家里就能够听到。小俊媛嚷着要去跳舞,只好给她穿戴好:帽子、围巾、马甲,基本上是全副武装,然后带她出去。晚上跳舞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人。音乐放的是时下最流行的音乐,比如《荷塘月色》等。堂嫂尽管体型肥硕,但是舞姿却是异常轻柔婀娜,超出我的想象,看来是熟能生巧。在她的带领下,其他两个人尽管不是很熟练,但也跳得不错。小俊媛更是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脚朝前踢又朝后放,似乎在跳踢踏舞,屁股扭扭,双手舞动,所有的动作居然能合上拍子,俨然一个小小舞蹈家。

音乐在街道、河流上飘浮,逐渐吸引了几个女人出来,随即就加入了舞蹈的队伍里,看来她们是一直在一起跳舞的。

只是这样的音乐,越听越让我心情沉重,里面什么爱呀、恨的,对于幼小的俊媛以及其他孩子们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精神污染。而读三年级的鸿嘉更有意思,他居然自己篡改歌词,搞得很少听流行歌曲的我,居然怀疑怎么会有如此直白的词,直到堂嫂告诉我,是她儿子自己篡改的词后才恍然大悟。鸿嘉是男孩子,自然不屑于跳舞,但是他会篡改歌词,以此来娱乐大人,自己则在一旁不亦乐乎。

5岁的含笑似乎更有跳舞的天分。她爸爸专门给她买了一个小型的音乐播放器,里面装满了从电脑里下载的音乐,其中很多是时下流行的音乐,只要音乐一打开,她就翩然起舞,而舞蹈动作都是她自己编的,很有乐感。我一边欣赏她舞姿的同时,一边悲愤流行音乐对孩子幼小心灵的伤害。仅就《荷塘月色》来说,多么美好的名词啊:荷塘月色,自然而然就和朱自清的散文联系到了一起。而歌词里"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我无语。孩子们懂什么是忧伤、什么是守候?而含笑稚嫩的嗓音唱着成人流行的歌词,则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孩子们不是应该生活在孩童的世界里吗?他们应该拥有自己美好的童年,有他们自己的语言和自己的生活,而乡村里,他们与大人一起,在大人的世界里成长,过早受到这些流行文化的毒害,让我异常难过。我在雪地里来回地徘徊,想象不出这些孩子长大后,对自己的童年会是什么样的记忆。

童年时光

文/寇俊杰

从出生那天开始,我便觉得是一个幸福的人,也是一个幸运的人。奶奶跟我讲起过去,我便觉得自我的存在,更是集结了世界上所有的爱与关怀,堪称奇迹。

所有的幸运或不幸都是从出生的一周内开始的,作为家里的第一个孩子,家人充满着幸福,可经验的缺失,也无意中让我在喝水时差点被呛死,当父亲背上的大汗淋漓宣告我告别世界的时候,三奶的将我从老天手里夺了回来!从那以后,母亲也时常告诉我,记得感恩于她。

当奶奶再次讲起过去时,我便只知道我是个乖孩子,不哭不闹,也没有更多的记忆,记忆的短缺势必是我的遗憾,父母不在身边,现在看来是爷爷奶奶给了我所有的爱与温暖。

年少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只要有人依赖,便觉得是幸福。而就在觉得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上天好像更需要我。

门前的土堆成为最为奢侈的游乐场所,欢笑、泪水,都在那片沙地上挥洒过,儿时的玩伴也大都放弃了学业,现在还在那片土地上过着生活。很遗憾,现在那块地方再也找不到了,剩下的除了记忆,什么也没了。

夏末的一天,放学后回到旧时老院(现已被三叔覆盖),扎着马尾的小姑写作业是我每次看到的景象,而就在那一次,大桌子上苹果可谓吸引了我所有的眼球,带着胆怯,我还是去尝试了一下,小姑的一声:"药".把我惊醒,也算让我又一次留了下来。那是爷爷准备的老鼠药,用来抵制老鼠,结果却被我给吃了,这是惨痛的教训!现在回过去看,记忆里仅剩的也就是诊所的土坯墙和爷爷的慌张,如今让我说是什么模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记忆还是从奶奶口中的得知的幻想。

在医院的那些日子,是我童年里的最幸福的日子,好吃、好玩,爷爷奶奶的左右陪伴,让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的怎样的事情。所有的记忆也在奶奶的简简单单描述中,显得苍白,显然是不想提起那段时光。

显然那才是童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陪伴就是幸福,有点好吃、好玩就满足。而今当所有都优于那时,自己却找不到那时的那种情怀,这就是成长吧。

后来还听说,那件事我爸妈不知道,因为远在新疆,怕他们挂念,显然这也是爱!现在我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如果真的向世界说了byebye,那父母对我的印象是不是就是停留在两三岁时离开的模样,现在想想也是一阵酸楚,不过还好我还在!

童年发生的一切,回过头去,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可写了这么多,与父母之间的故事,似乎找不到,这是遗憾,不过也是现实,如果值得庆幸的话,也只能庆幸我自己不懂事。不过要感谢爷爷奶奶细心地照料,让我过的丝毫没有一点痛苦和孤独的痕迹。

这样的童年,拿出来是平凡的,但我庆幸于这个大家庭的照料,叔叔、姑姑、爷爷奶奶,都是我童年里最好的伴侣,如果父母的缺失算上一种遗憾的话,但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也不在乎这个。所以,我觉得还算是一种愉悦。

童年琐忆

文/乔厚民

我的老家是离县城不远的一个村庄,名叫掉铃桥。相传唐朝时,韩愈骑毛驴访友路过此地,把毛驴的铃铛掉在村口的桥上,就有了这么个村名。

村子的旁边有一条河,叫谭峪河。我常和小伙伴在河里玩耍。夏天因为要灌溉庄稼,村北的水坝会关闸蓄水,河水更深。我和伙伴光着身子跳进河里打扑腾,在水里玩一阵子,再上岸晒太阳,偶然有女孩子路过,害羞的我们便会迅速跳进水里藏起来。

最开心的是,有时候上游的化工厂会排放生产炸药的污水,河里的鱼便会浮在水面呼吸。伙伴们把网兜绑在竹竿上,伸进河里捞鱼,运气好的,捞一盆子是不成问题的,这意味着可以好好吃一顿鱼了。

那年九月初的一天,我正和几个伙伴在村子的庙门前玩弹球,二哥走过来拉住我,说要送我去上学。因为正玩得美,我不愿意跟二哥走,抱住身边的柏树不放。二哥硬掰开我的手,拉着我往学校走。我一边走,一边哭,心里还是不愿意去上学。就这样,我被二哥硬拉到了学校。

进了校门,到了一个女老师面前。二哥对那个女老师说:"崔老师,我带我弟来报名。"

"你弟几岁了?"崔老师问道。

二哥回答:"我弟七岁了。"

我一听,马上喊道:"我不是七岁,我才六岁。"

二哥急了,对那个女老师说:"崔老师,别听他的,他已经七岁了。"

那个女老师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然后对二哥说:"那好吧。"

说完,就开始给我办报名手续。

我就这样开始了上学生涯,结束了天真烂漫的孩提时代。

那天给我报名的崔老师,后来教我们语文,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崔老师上课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文静,可实际上特别严厉。上课时如果看到有捣乱的学生,她手里的教鞭会毫不犹豫地敲过去。我虽然成绩好,可上课老爱做小动作,为此,没少挨老师的训。不过,因为学习好,老师的教鞭总是在我头上晃一下就拿开。

说来也怪,那么调皮的我,对学习却一点也不马虎。放学回家后,就会自觉地趴在家里的窗台上写作业,从不用别人督促。这一点,也让母亲省了不少心。

到了暑假,我又和小伙伴疯玩开了。除了下河玩水、门口玩弹球,有时也会去村南的竹园里玩。那竹园有几十亩,望不到边的竹子长得密密麻麻,外面再热,里面也是阴凉的,自然是孩子们夏天的又一个乐园。那时的竹园,不只是村子的一道风景,而且是村里的一份收入。生产队用的筐、牛笼嘴,都是用竹园的竹子编的。各家各户的担笼、盖房搭的架子,都要从村上买竹子来做。竹园里除了爱唱歌的鸟儿,还有老鼠和黄鼠狼出没,偶尔也会有野鸡。有时,我们在竹园里无聊了,就会用盆从河里端水,往竹园地上的窟窿里灌,老鼠和黄鼠狼都被灌出来过,可怕的是,有时也会跑出一条蛇来,吓得我们四处乱跑。

七月下旬,包谷锄过二茬以后,队里基本没什么农活了,母亲就去城里看望父亲,只留下我们兄弟几个和爷爷在家。母亲不在的时候,早饭和晚饭还好办,爷爷会给我们熬米汤热馍吃。可午饭就惨了,因为爷爷不会擀面,只能给我们打搅团。爷爷用擀面杖在锅里搅的时候,我就在下面烧火。爷爷在灶上搅个不停,我在下面风箱拉得更欢。知道我不喜欢吃搅团,爷爷就把舀完搅团后留下的锅巴,用清油一焙,稍微烧几下火,然后铲下来给我吃。那东西倒也挺香,吃得我美滋滋的。当然,这待遇几个哥哥是享受不到的。

八月,母亲从西安回来了,家里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家门口闲坐的大娘大婶又和原来一样多了。

年味飘香忆童年

文/林子树

素来是一个怀旧之人,在城市摸滚打爬的岁月里永远忘不了童年的年味。那种"味道"或许是大锅里飘出的肉香,或许是一件新衣服穿出的喜悦,每每想来心情会格外的愉悦,慢慢地长大了,找不到曾经的期盼,太多的反而是对岁月的唏嘘!

儿时的年是幸福的年,儿时的幸福是发自肺腑的喜悦。父亲挥笔写下的祝福,母亲做出丰收的希望,一切都那样自然。调皮的我虽总是给他们带来麻烦,但追逐嬉戏的笑语却不绝于耳,这幅温馨的画卷仿佛永远的定格在了脑海。

以前,进入腊月,齐鲁大地似乎听到了除夕的脚步声。此时,黄河两岸城镇乡村的袅袅炊烟缭绕盘旋,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年味醇厚的浓香。俗语说"腊月是个落月".确实,同样的一个月,但腊月总是让人感觉比其他月份要少几天似的。不知不觉间,鼻翼里便会冒出年的味道,大人小孩都感受到年带来的新春的气息。

腊八过后,街头年味越来越浓,各地的集市人头攒动,春联年画、大红灯笼、瓜子糖果、鱼肉蔬菜等年货等销售红红火火,大家忙着蒸煮烧烤、油炸煎炒、祭祀打扫,处处沉浸在盼年的快乐气氛中。有些人家开始杀猪,每到此时,邻家的小孩都会围过去观看,场面甚是热闹,可是现在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过了腊月二十三,大人小孩开始掐着指头盼年。此时,最热闹的地方就是镇上集市。在这里,置办年货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一街两行铺面里都布满春节的商品,琳琅满目的年货给街道穿上了年的新装。男人们忙着买烟酒两脚生风,女人们选衣服挑鞋袜不亦乐乎,孩子们买玩具、购花炮,手舞足蹈。看那些孩子拽着大人的衣角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脸冻得通红却依然兴奋快乐。那时,总能从心底里赞叹年的魅力。

除夕,是腊月的极致。树捎上不停地闪着火星,鞭炮声此起彼伏,不断升腾的烟花在上空怒放。一副副春联,把朴实的幸福高挂在门楣上。一瓶瓶美酒打开了,一句句家常拉开了,暖暖的亲情,浓浓的祝福氤氲着节日的气氛。腊月三十晚,一顿团年饭便是过大年的主题曲。既是享受满桌的佳肴,也是享受团聚的快乐。一家人围在一起吃一顿香喷喷的团圆饭,所有的奔波和劳累不再沉重,所有的失落和苦痛烟消云散,所有精神的、物质的、贫穷或富有都不再重要,有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幸福,洋溢在喜形于色的脸上,绽放出对美好生活的祝福。

只是,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年没有回家了,也记不清父母期盼了多久,没有了团聚,一切的美味佳肴吃起来索然无味,父母一年年的老了,真不知道他们还能过几个年,岁月的在日月的更替中悄然离去。突然觉得很害怕,和妻子商量了下,准备放下所有,回家过年,哪怕是一天,我也要看到父母最开心的容颜。

远去的童年

文/北极主人

读了一篇回忆童年的文章《渐远的童趣》,很是感慨。作者与我年龄相仿,地域相近,便勾起我的回忆。

我们出生在六十年代末,如果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也应该叫"六零后",但是没有经历过三年自然灾害,没有六十年代人那份关于苦难的记忆。总觉得离六零太远,不但时间距离远,时代特点和心里感受也远,倒是离"七零"近,不如叫"七零前"更合适。

我们的故乡,是昔日的北大荒。当我们出生的时候,早已经被转业官兵和支边青年,建成了中国农业现代化的粮食生产基地——"北大仓".建制是隶属于沈阳军区的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大约是军垦和农垦合二为一的体制,主管领导都是现役军人。

懂事的时候,就为生在这里感到了幸运和自豪。

这里有当时在中国其它地方见不到的,各种大型农业机械,还有不常见到的红旗轿车和跨斗摩托车,解放卡车。赶上好机会,可以坐在红旗轿车和跨斗摩托车上,享受一下疾驰飞奔的感觉。之后,就会有好几天与小伙伴夸耀的资本。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因为通常那些车都是繁忙的,而且去的地方也比较远,不能带小孩去。跟大人出较远的门的时候,可以搭乘运货的解放卡车。坐车的时间比较长,可以尽情欣赏窗外的熟悉的、陌生的、似曾相识的景。不同的季节里,会看到随风翻滚的碧浪、金色的田野、黑油油的沃土、洁白的雪原,都是大片大片的,一望无际。随之变化的是路两边田地里的,绿色的联合收割机,红色的拖拉机;不变的是,路边默默静立的,红砖红瓦的房子。

跟着大人出门,可以过"车瘾",可以看到美丽的风景,见识那些没有到过的陌生天地,虽然是高兴的事,但有的孩子却心里矛盾着纠结着,原因很简单,就是出门得吃粗粮,不能象在家里一样,顿顿吃白面做的馒头或者饼。那时候,在中国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都不能顿顿吃白面,他们的粮食以杂粮为主,有的农村以地瓜为主要粮食,能吃到玉米就成为奢侈了。也许是因为我们这里粮食产的多吧,我们的供应粮食,以白面为主,其他粗粮为辅,豆油,豆腐等大豆产品也享用的较多。常常听大人们说,城市里的大干部,每个月供应的白面和大豆都没有我们多,因为是高干才给几斤大豆。我们这些孩子有些不解和将信将疑,不知道这家家都有的大豆,怎么会这样珍贵,但心里还是生出一些幸运感来。

对城市的印象是朦朦胧胧的,只是从探家回来的知青那里得到了,从城市带来的,平时不曾见过的好看又好吃的糖果。从大人口里知道,那里有高楼大厦,有很多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也知道我们顿顿都能吃的馒头也让他们非常羡慕。

放暑假的时候,常常有城市的孩子来这里做客,他们的衣服玩具,还有他们描述的城市,让我们羡慕嫉妒。每当看到他们得意的时候,就会有人说:"你们那里再好,能顿顿吃馒头吗?"

此话一出口,那些城市来的孩子,脸上的得意立刻消逝,摇摇头,就不再说什么了。我们欢呼雀跃,仿佛打了一个大胜仗。

他们那些样式新颖的衣服还是很让人羡慕的。我们的衣服大都是与大人的样式一样,每年就做两套新的,换洗的衣服都是哥哥姐姐的旧衣服,或者是自己穿小的衣服,把裤脚和袖头接上一截。家庭主妇们把积攒的布票,大都买成做被褥或者窗帘的布料,放在箱子里,一般不会无缘无故给孩子做新衣服的,大人也多是穿配发的工作服,也少做衣服。那时候,提倡艰苦朴素,勤俭节约,谁的衣服打了补丁,倒是一件光荣的事情。常常有的孩子,衣服没有破就央求大人给打补丁。

如果谁想要一件城市孩子那样的衣服,家长往往就说一通不要学他们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有的会说,要穿那样的衣服,就像他们一样,不要顿顿吃馒头了,去吃粗粮吧。权衡一下,还是馒头比衣服重要。

好像馒头就是我们引以自豪,拿来战胜别人的法宝。

有一年,我随着祖母,跨过黄河,去了齐鲁大地她的故乡,在那里真正地有了幸运地体验。

一些年纪相仿的孩子,问我在家都吃什么。我说常常吃豆腐的时候,他们表示羡慕,当我说一天三顿都吃馒头的时候,有人问你们顿顿吃的馒头是什么面做的?我感觉到有些意外和鄙视,馒头当然是小麦磨成的白面做的了,怎么还会有其它面做的馒头呢?听我肯定了是白面做的以后,有一个孩子喊了起来:"天啊,顿顿吃白面馍馍,不可能!!!"其他孩子也喊叫着:"就是不可能,他是在撒谎。"我坚持着自己的说法,双方争论得面红耳赤,各不相让。最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去问问他家大人,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他们拉着我跑到祖母面前,问了这个问题,祖母肯定了我的说法后,一个个惊讶得张大了嘴。有的还是将信将疑,问祖母是真吗?

祖母爱怜的看着他们,缓缓地说:"孩子啊,我这个老太太还能说谎吗!以后这里也会顿顿吃白面馍馍的,我像你们这样大的时候,吃的还没有现在好呢,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

"好什么啊,俺家一年里,棒子面都吃不了几回!"一个孩子哇的一声哭了。

"谁让你爹有病不能干活呢?"一个孩子说。

祖母看着那个孩子,眼角里滚出了泪珠,迅速拿出手帕,擦了一下眼睛,轻轻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一个孩子,坐在一块石头上,手托着腮,歪着头,望着祖母渐渐远去的背影说:"不用说一天三顿吃白面馍馍,一星期吃三顿就行了!"

"你这个家伙太贪,怪不得吃不上馒头呢,不用一个星期吃三顿白面馍馍,一个月吃三顿也行啊!"

大家都沉默了,直到大家都散去了也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那一刻,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因为顿顿吃白面馒头的自豪感和在人前的骄傲,荡然无存。以后在别人面前再也没有提起过吃馒头的话。吃饭的时候,推却了专门给我准备的馒头,拿起来干硬的煎饼费力的咬着。祖母一定是明白了我的心事,看看我,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什么也没有说。

从那时起,我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苦难,还有艰辛,还有人的生活不如我,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同情心,什么是知足。

我坐的最多的,也是最喜欢的车,是拖拉机。那是洛阳拖拉机厂生产的东方红牌拖拉机,坦克一样的履带,火红的车身。

喜欢是因为它的履带和坦克一样;坐得多是因为姑姑是拖拉机驾驶员。

每当姑姑的拖拉机在离家不远的地工作的时候,就带上我,我幻想着自己是一名坦克上的解放军战士,抢着帮姑姑搬转向杆,心里想着是在驾驶坦克,对敌人开炮……

姑姑去远的地作业,不能带我去,我就在家等着。有时候,听到拖拉机声音近了,就跑出来看看,是不是姑姑的拖拉机。有时姑姑回来了,我很高兴,但是是要去远的地方工作,只是回来取东西,不能带我去。临走告诉我,回来就带我坐拖拉机。

我就在家留心的听拖拉机的声音,看能不能听出来姑姑的拖拉机的声音。常常边听边幻想以后不但坐拖拉机还要驾驶坦克,看看比拖拉机快多少。不知不觉中就进入梦乡。

有时候,姑姑回来看我睡着了,就不惊动我。我醒来,知道后,就埋怨不叫醒我。祖母常常笑着对我说:多睡觉,快快长大了,自己就能开拖拉机了。

多数时候姑姑工作忙,不能回来接我,祖父就抱着我,去姑姑工作的地头看。等不太忙的时候,坐上拖拉机,在地里一个往返,回到地头再下来。这时候,常常看见祖父叼着烟斗,对路过地头的人。感慨着农业机械的先进,

上学后,就不再去坐拖拉机了。因为学校规定学生不能去坐车玩,以免影响工作,加之上学后,多了不少玩耍的伙伴。

进入了新天地,与一群小伙伴,便尽情地玩耍,吃饭时常不回家,这时祖母就站在门前喊:"明啊——吃饭了!"

有时走得远了,听不到祖母的喊声,祖母就去找我。边走边向小孩打听。后来,小孩们见祖母出来就问是否找我,有的学着喊:"明啊,吃饭了——"远处的听到,也跟着喊,象接力赛一样传到我耳朵里,我赶忙向家跑去。

有调皮的见我随着祖母回家,还对我喊,我要去追打他们,祖母笑着拉住我,他们笑了,我受到感染也笑了。我挽着祖母的胳臂向家走去,夕阳的余辉洒在祖母的身上,照亮了她的脸也照亮了她的笑容……

后来,祖父告诉我到点就回来吃饭,别让祖母着急了。我再玩的时候,感觉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就去附近人家问几点。也常有人主动来提醒我,无论我玩得多么高兴,知道到点了,就毫不犹豫地往家跑。

我对祖母说:"做好饭先吃吧,别找我了。"祖母总是说:"别管吃什么,也得让你一起吃口热乎的啊,你不回来我也吃不下去啊!"

多少年后,我听到《外婆的彭湖湾》,常常想起这一幕:祖母挽着我在夕阳的余辉里,一颠一颠的走着,风吹起她的衣襟和头发,回头望去,身后一大一小两个拖得长长的影子,走向给我不知多少温暖的家……(一次酒酣后,有人唱起了这歌,我被打动了,不知谁放在我手中的剥好的橘子,变成了橘汁。)

春天来了,甩掉穿了一个冬天的棉衣。觉得轻轻松松的,孩子们常常折了柳枝,做成柳笛,使劲的吹,大家在一起比谁的响,谁的声音好听。虽然声音是单调的,但是感觉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因为那是自己吹奏出来的。

以后的时光里,用自己做的网去捉蝴蝶和蜻蜓,遇到好看的蝴蝶就送给老师或自己动手做成标本;晒干了粘土做的"泥蛋"用自制的弹弓打鸟或者打耙。

一年夏天,水库开闸放水了。不远处的渠积满了水,孩子们乐坏了,一放学就去水里玩。渠两边长满开着紫花的苜蓿,散发着幽幽的香气,让孩子们流连忘返。有的躲在苜蓿丛里与家人捉迷藏。家长反映到学校后,学校明令禁止去渠里玩水,可是挡不住那强烈的诱惑,还是有人偷偷去,继续和检查的老师捉迷藏。有一个年轻的老师,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来到渠边悄悄地把找到的衣服,拿回了学校。从水里上来的孩子,看到自己的衣服没有了,就到处找。最后,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了,胆子大的就裸着身子,快速的跑回了家,有一个腼腆的,等天黑透了,才战战兢兢的像电影里的特务一样,走路边的沟,溜回了家。第二天冻感冒了,没有能去上学。这一次,基本制止了去水渠的学生。

东北的冬天很冷,但是大人不会禁止孩子出去玩。

小孩冻冻出火,是经常听到的一句话。那时候,玩具没有现在这么多,作业也没有这么多。漫长的寒假中,多数时间就是玩。没有雪的冬天是枯燥乏味的,空气干燥而寒冷,刺激得人直咳嗽,这时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盼着下雪了。不知哪一天,早上睁开眼,就见窗外白了,知道下雪了。平日睡懒觉的孩子们,这时都高兴的爬起来,拿起小锹向外跑去,大人们是决不会阻拦的,如果自己家的雪清理完了,就让孩子去帮别人家。到处可见孩子们和大人一起清理着院中和街道上的雪,边清理边高兴地喊者叫着。下雪了,孩子们的快乐也到来了。有的穿上自制的滑雪板,在奔跑滑行;有的在赌输赢,输的去拉爬犁,赢的理所当然地去坐;有的强迫自己家的狗为他拉爬犁,常常被拉翻了,跌进了雪堆,别人看了笑,自己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也跟着笑;有的互相用雪团打着,追逐着;有的合力堆着大雪人,用煤快或玻璃瓶底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把红围脖做红领巾,还有的给它嘴里插上一个长烟袋;有的在空旷的雪地里挖战壕,修雕堡,形成两军对垒之势,用雪团当手雷弹互相攻击,打中一个就引来一片呼唤。天快黑的时候,就象电影里那样,发起冲锋,用手中的锹当枪将对方的工事催毁,累了就喊着:"我牺牲了!"便躺在雪地上。明天再修再玩。大人们常常对那些不爱去玩的孩子说:"出去跑跑,冻冻出火。"这雪的世界给我们无限的欢乐,也铸造了我们坚强豁达的性格。时光的脚步带走了那一段美好的时光,却抹不去童年留在心底的烙印。

童年离我们远去了,但那一幕幕往事依然珍藏在我们的心中!

童年的玻璃瓦

文/刘宏伟

玻璃瓦,明亮地盖在头顶,只那么小小的一片,就盖过了满屋顶砖瓦的风头。白天投下一柱白花花的阳光,夜晚洒落满屋清亮的星辉;晴天是一方天窗,看蓝天白云,雨天就成了倒悬的小河,漫过童年的快乐忧伤。

按乡俗,年关前,除了打扬尘外,还得捡瓦,用新瓦替换掉屋顶上漏水和破损的瓦片,做一次彻底的翻新。一摞一摞的新瓦排在屋后的阳沟上,纯净的青灰色,散发着阵阵烧制的烟火气息,那是父亲从几公里外的瓦厂挑来的。

每到捡瓦的时候,父亲总是早早地把一块棉麻的毛巾搓洗干净后系在腰间,再用一个塑料水壶装满清凉凉的井水,然后搭好楼梯,和前来帮忙的乡邻一道爬上屋顶。他们从房顶最上面的瓦翎开始,倒着把瓦片一匹一匹地取下,用扫把清理掉上面的泥土和树枝后,又重新盖上。遇到破损的,就用新瓦换上。而我最关心的,还是房顶上的玻璃瓦。

每间房屋的房顶中部,都有一匹玻璃瓦,用来增加房间里的光照,据说更早前是用透明塑料布。每当清理到玻璃瓦的时候,父亲总是很小心,母亲要积攒一个月的鸡蛋才能换来一匹玻璃瓦。父亲用早已准备好的塑料壶里的井水把玻璃瓦淋湿,然后取下腰间的棉麻毛巾,仔细地擦拭起来。

玻璃瓦上的沙子、泥土很容易就被清洗掉了,残留在上面的水垢却很难除掉,每到这时,父亲总是叫着我的小名,让我从池塘里抓一把淤泥递给他,父亲把淤泥涂在玻璃瓦上,用手使劲地在上面反复擦拭,几分钟后,当父亲再次用水冲洗玻璃瓦后,原本昏嘟嘟雾蒙蒙的玻璃瓦立即焕然一新,跟新买来时一样明亮了。父亲总爱用双手举着擦拭过的玻璃瓦在眼前照一照,直到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后,再用棉麻毛巾把玻璃瓦擦干,重新装在房顶上。

每次父亲清理完房顶的玻璃瓦后,我就会迫不及待地跑到房里,关上房门,看阳光从刚刚擦拭透亮的玻璃瓦上照进屋子里,形成一个白亮亮的光柱,有时垂直,有时歪斜,但都能十分清楚地看清光柱中的漂浮物,烟尘一般翻滚来去。我总爱站到光柱里,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正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全身发光的天使,一抬头,太阳在玻璃瓦后光芒万丈。家养的小黑狗也爱凑热闹,跟着我跑到光柱里,摇着尾巴冲我汪汪直叫,我装着懒得搭理它时,它便索性躺在光柱下打滚……直到我照着它的背脊踢上一脚,它才像得到什么奖赏似的快乐地跑开。

童年的记忆里,每天睡前和清晨醒来看见的,都是高悬在房顶的那匹玻璃瓦,用一抹黛青的夜色把我带入梦境,又用一缕天光把我从沉睡中唤醒。在买不起时钟和手表的岁月,玻璃瓦的明暗还是农人们晚睡早起的号角。也是催促儿时的我不得不起床上学的最后通牒,我时常在父母焦急的喊叫声中醒来:"天哪,还在睡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睁开朦胧的睡眼一瞧,可不,明晃晃的阳光正透过玻璃瓦照在床头。

玻璃瓦的光亮,除了温暖,也饱含忧伤。

那是记事以来最炎热的一个夏季,我正在教室里上自习,教书的婶娘突然来找我,让我赶紧回家一趟,奶奶刚刚去世了……几十里的山路是如何走过的,我已经不记得了,惟一清楚记得的是,当我带着满身泥土和划伤赶回家时,一口黑漆漆的棺木正停放在堂屋中央。

我发疯似地推开厚重的棺木盖,慈祥的奶奶正安详地躺在里面,银白的月光洒在她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上,轻烟般飘忽。顺着月光的方向,一根银白色的光柱一直延伸到房顶的玻璃瓦,还有玻璃瓦后那片深邃的夜色……难道这就是通向天堂的路?奶奶在眼前,可奶奶再也听不见小孙子撕心裂肺的呼唤了……从此,我再也不站到玻璃瓦下的光柱里去了,每当我抬头看见屋顶白亮亮的玻璃瓦时,眼里就多了种颜色,原来再光亮的地方,也会有忧伤。

玻璃瓦,童年的玻璃瓦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