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循小暑来

作者: 朱自立2015年08月25日优美散文

江淮梅雨尽了,温风便吹来,节令的钟表从夏至指向小暑。

新的一日,阳光似乎比平日里早些穿透窗帘,径直匍匐在我的床头脸上,就这样在黎明中被唤醒。

门外桃枝上的青蝉,蠕动着腹部吮吸着晨露,似已忘却了清晨的静谧,肆意的鸣唱聒碎了房前岭后昨夜今朝的美梦,如此叨扰却又不甚烦躁。

泡一杯碧螺茶,整个书房都沾染了淡淡茶香。阳光照在铅色的文字上,书香便混着茶香。呼吸的盛宴,整整逗留了一早上。

暑天的清晨,美得摇摇欲坠。

时至正午,暑气便在空气中酝酿开来。

河风沿河道吹皱了河面,吹乱了水草,也吹散了河伯的笑谈。风里透着热浪,热浪随风蔓延。

风吹到桃枝上,干了露水,夏蝉就乱了;风吹过荷塘边,破了花语,菡萏就绽了。

空气有些干燥了,老鹰便飞向清凉的高空,在那里振翅高翔;地面有些耨热了,蟋蟀从田野里爬了出来,纷纷躲往庭院的墙角蛰伏,等待暮色将沉时的一声嘹亮;蜜蜂在花丛中采蜜来酿,庄稼地里的身影高低摇晃,暑气催促着万物尽情释放能量。

那满架的番茄果,红绿相间,沉甸饱满,最是耀眼;那扁长的豇豆,密密匝匝地垂列,严严实实地生长,给菜园子筑成了一道铜墙铁壁的防线。我花费力气跨过铜墙铁壁,采摘了满满的一篮黄花菜,回过头去,新采过的枝头倏忽间却又黄遍。

回到书房,我把纸扇轻晃,想起了陶潜李白的模样。想那陶氏名潜者,定是北窗高卧,寄意闲情;或斗酒赋诗,采桑种豆,自谓羲皇上人。想那李氏太白者,定是不堪耨热,或裸体休憩于青林,闲云野鹤;或披巾偃卧于荷塘,观水赏荷。这二人,季节随着他们的心情变化,暑气又怎能阻挡其形骸放浪。

日头将沉下山头,炊烟正常升起了。铁锅里煮着的必是莲菜馅儿的饺子,热气里还透着葱气和蒜香。

绮罗般的霞光斜斜映照着村子里的三两户人家,波光粼粼晃动着青瓦白墙。晚风带来荷花的清香,从碧溪传到耳旁,露水从竹叶上滴落发出清脆的声响,这该是第二天清晨的模样。

我站在桥头观望,在那青山碧水之上,何不做一个闲情泛舟的钓鱼郎。日里看斜阳,夜里倚北窗。不关风月不关天,无事小神仙。

晚风又吹过,吹亮了满天的星光和月光,吹来了带灯的萤虫和蟋蟀的清唱,也吹破了我千山万水的遐想。

一只萤落在我的肩头,闪着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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