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记忆

作者: 刘杰2015年09月08日情感日记

当街道的水果摊上五彩缤纷,果香飘逸的时候,就意味着又一个妖娆艳丽的秋天来到了。

看着时髦的水果们争先恐后地挤上了水果摊,招摇它们的美丽和芳香时,我却很神往的回到我的秋天里去了。

我心里珍藏的秋天在关山林海之中。

秋天的关山林海,景色如画只是个蹩脚的比拟,因为色彩斑斓却无堆积重复之嫌,气势雄浑又无咄咄逼人之态,给人一种兴奋而愉悦的印象,套用两个现成的词语就是爽心悦目和心旷神怡,再加上三五声悠扬的鸟鸣和淙淙如天籁的溪流,使这幅美丽的画有了动感,有了立体感,不由人要产生和她亲密接触的欲望

秋天对我们最大的诱惑不仅仅是奇丽的景色,更难抵御的是种类繁多的野果子的美味。

一进入农历八月,林子里的野果子就进入了成熟年龄:红如珍珠的面梨子,山丁子甜中带酸,甜不腻酸不涩,很是可口。爽脆的毛榛子更是一吃就上瘾。毛榛子穿一件长满细刺的外套,不采取一定的办法是很难吃到香脆的果仁的。我们把摘下的毛榛子倒在地上,用脚使劲蹂,待它的外套被蹂裂了,再用手剥掉外皮,取出里面的坚果,放到嘴里用劲咬破果壳,就可以吃到馋人的毛榛子的果仁了。后来,我们发明了用火烧的办法,不仅除壳快,而且烧熟的果仁味道更馋人;再后来又发现将摘下的毛榛子堆积一段时间后,那毛外套就自行裂开了,用小木棍敲打几下,榛子就脱离了毛壳,比用火烧更省事。儿时吃过毛榛子的味道似乎还残留在齿间,我很怀疑山珍海味中的“珍”指的就是毛榛子呢!

吃松子就比吃毛榛子困难多了。关山林子里的松多为华山松,不仅挺拔笔直,而且大多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山里生山里长的我们,自然不怕悬崖的高耸。下午放学之后或是星期天,我们把牛赶到山坡上吃草,留下一两个瘦弱的伙伴看牛,其余的便跟着胆子大力气大的老丁爬上悬崖。老丁手里举着一根木棍,顶端绑着一把锋利的镰刀,他猿猴一般的攀上松树,伸长木棍,用镰刀割下一嘟噜一嘟噜的松果,我们便在树下忙着往蛇皮袋子里装。等到拿来的袋子都装满了,老丁还要割一大堆才下来。到老丁从树上下来,我们早已在选好的一块空地上生着了火,待火势凶猛,就把松果投进火堆,在松油的滋润下,那火焰刹那间就精神了许多。等松果的壳爆裂了,再用拨火棍将烧好的松果拨出来,用脚蹂几下,饱满的松子就带着一身热气一身香气散落在地上,没吃到松仁之前,那浓郁的松脂香味就已经把人熏得晕晕乎乎的了。

松子仁吃得口渴了,就差遣几个伙伴去捡山梨。成熟了的山梨散落在树下的枯草败叶中,早已捂得绵软爽口,用衣襟兜上几兜,倒在大黄叶子上,一阵“吧唧吧唧”的咀嚼,干渴和燥热就消失了,胃里热乎乎的烧,如饮了黄酒一般。

有一年的中秋,我们打足了松果,吃饱了肚子之后,准备回家时,大我们两岁的毛子突然兴奋地呼叫起来,说是发现了一只猪獾。我们一下子也兴奋异常,按照毛子的吩咐,纷纷忙活起来:搬石块的,砍木棒的,吆喝鼓劲的,最终终于在一个不大的山洞里堵住了那只猪獾。折腾了约两个小时,毛子终于用镰刀敲碎了猪獾的头颅,将那肥成了一个球状的猪獾从洞里拖了出来。最后,只好把两袋子松果寄放在山洞里,我们轮流替换,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那胖大的东西抬回了村里。心急如焚的大人们,看着凯旋的我们,哭笑不得。

那头肥肥的猪獾,使全村的十多个娃娃都美美地吃了三四顿油汪汪的肉菜,每天去学校,老师们都感到很奇怪:这几个娃娃怎么天天都是油嘴圈,怎么顿顿有肉吃?那清汤寡水的年月,油嘴圈就是幸福的象征啊!

远眺关山,又是层林尽染,野果飘香的时候,心中存放的秋天便清晰的出现了,心中的秋天依旧鲜活依旧美丽如昨。只是我身受工作的羁绊,已经很少有机会距离的亲近秋天的关山了,只能站成一个远眺的姿势,放飞对故土的思念,恍惚中又回到了摘松果打猪獾的时日,淡泊的心境就如秋阳一般温暖而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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