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何卫平​2016年01月07日抒情散文

儿时最熟悉的是蝉的幼虫,乡间叫爬叉。夜幕初降,呼朋引伴,举着手电筒,在林间,大道旁寻寻觅觅。手电筒亮亮的光四处闪动,不时有惊呼声传来:“呀,这儿!”“又一只!”。傍晚时分,或下雨时节,也会在院子里搜寻一下有没有松出土来的小洞口,拿把小铁铲在上面铲几下,也许里面就有一只爬叉。大家在兴奋中不知不觉地游走大半夜,不定谁的母亲出来呼喊:“三妮,回家!”“二小,该睡啦!”我们高声回应着,数着自己的收获,比较着谁捉的多,恋恋不舍地折返回家。

高中时候,曾和好友杨志勇去离家七八里的村庄看望生病的同学。回来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但月光越发皎洁,路两旁的白杨树上,竟然有爬叉,好友左一只、右一只地摸来,象变魔术一样!我在连连的惊叫里喜悦满怀,兜着那满满一兜爬叉,觉得快乐竟然可以是俯拾即来的。

后来读了大学,毕业,在高楼林立间奔波,再没有捉过爬叉。

2002年夏,正值非典期间,我在山西大学的某间宿舍里,听着窗外聒噪蝉鸣,趴在床头三心二意地翻着闲书,电话铃突然响起,接过来,竟是多年未联系的杨志勇。始知他高考落榜后去宁夏复读,考上一所让人记不住名字的大学,学的乡镇企业管理,毕业去了四川某地的一个县级市打工。

2005年我去北京。岁月茫茫,心始终无处安放。几个高中同学通过校友录联系上,团聚中竟意外见到了杨志勇,原来他改做了销售,业务范围在天津,离京很近。点菜的时候特意要了份煎金蝉,打趣地告诉他,自己从那再也没有摸到爬叉了。他笑道:“我的眼力好呢,当初飞行员都验上了。”

又一个初夏,蝉声嘶鸣,杨志勇几经辗转终于携妻带子落户在了北京。

窗外蝉声又起,这小小的虫儿,竟然越过大自然和人的重重围堵,不紧不慢,最终爬上枝头,蜕去外壳,振翅高飞。

听高树蝉鸣,寥远深遂,高亢清越。静思它努力的身影,不由得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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