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布达拉

作者: 孙雁群2016年09月19日写景散文

一直喜欢那支欢乐清亮的歌曲:“回到拉萨,回到了布达拉”。

到布宫真的有回家感觉,那种亲切,那种熟悉。比如,当我走在布宫的南广场,从不同的角度观望着那一幅油画般的图景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它是这样真切又是这样让我熟稔于心:这座名为红山的高山,似乎天生就应该和布达拉宫融为一体,脚下山脊迂回绿葳蕤,山上飞檐外挑铜瓦鎏金,建筑重重叠叠,宫墙红白相间,在这海拔3600米的高原之上,布宫借山而立却又高于山顶,横空出世并且气度雍容……布宫之美,即使近在眼前仍然远若梦幻。

脚下照例有磕长头的藏民匍匐于地。5月到10月,是拉萨旅游旺季,气候温暖了,藏民在布宫脚下磕长头,只是一种源于内心的信念,或者,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

在西藏,目光所及,几乎都可以看到藏民在顶礼膜拜,而布达拉宫,藏民心中的圣地,朝圣者自然络绎不绝,他们一身沧桑,目光却执着而坚定:“前半生劳作,后半生朝圣(或者死在朝圣的路上)”,这样一种简单而朴素的生活,常常让我们心生震撼。他们大多风尘仆仆,来自很远的牧区,系着围裙,戴着袖套、手套,双手上各套着一只类似板鞋的护具(板鞋的底子正中一条胶带,将手套进去),他们一丝不苟地双手合十,闭合双眼,把手高高举过头顶,再缓缓放下来,触及额头,再触及嘴唇,接着是心口,慢慢跪下匍匐全身让额头触地,最后用尽全身力量去亲吻那片神圣的大地。这样的动作,从他们出发朝圣那天起,每天都要重复千遍万遍。趴在地上身体前伸,手上的护具和水泥地或者青石板碰触,就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诵经的声音。也有的带着一块长方形的小毡子,人一次又一次地伏在上面,只有无声的祈祷,向心中的神作最高的致意。

进入布宫,权势、宗教、财富、以及神秘和死亡,在浓烈的酥油味道中被一次次放大,每当我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就看看那些唐卡,那些壁画,那些鲜亮的色彩以及让他们永远明媚生动的澄澈的蓝天。

一直以为,布宫是一座由宫殿、佛堂和灵塔殿组成的三位一体多层建筑群,但更多的时候,布宫更像一个神秘的符号,吸引无数人义无反顾地投奔西藏而来,奔赴吐蕃时期这始于爱情的宫殿而来。而且,关于布宫,那样极端的爱情总让我们喜不自胜或者悲不可抑:松赞干布的爱情是政治的,代表着民族的融合与团结,也代表着人伦之大美;而仓央嘉措的爱情则是宗教的,此间我佛,彼间我爱,最是两难,所以他悲歌:“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几天后,我又一次在布宫南广场驻足,仰头四望,藏民们依旧磕着长头,但我只是摇头。今生,布宫也许只能进去一次吧,布宫的眼花缭乱只能让我迷失,现在,我只想远远地坐着,望着它,还有它头顶上一次次掠过的飞鹰。想着自己,如果我不是匆匆过客,而是千年之前红山脚下的一棵草,今世,我已经化灰化烟,成为布宫脚下的一粒小小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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