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山的秋色

作者: 胡小平2018年01月06日来源: 湖南工人报散文随笔

拐过山嘴,一抬头就见一队衣裙鲜艳的花瑶女子迎面走来。她们边走边笑着跟我打招呼。我微笑着点头回应,看着她们拐进小路,走向下边的稻田。花瑶文化的传承人老步告诉我,她们是结伴去收割稻谷的。花瑶女人勤劳朴实、热情豪爽,田地里的活干得不比男人少;且着装风格沿袭了自己民族的传统,艳丽抢眼,从头到脚都是花的世界、色彩的海洋。她们在田间地头劳作时,就像一束束盛开的山花。

老步说,花瑶服饰的艳丽抢眼,得益于神奇的花瑶挑花。挑花图案简练,线条明快,色彩和谐,变型夸张,极富装饰性,每一件都是艺术品。花瑶女人挑花不用模具,见到什么就绣什么,想到什么就挑什么,全凭一双慧眼和一双巧手去飞针走线。

正说着,天一下阴了,浓雾从对面的山上奔涌过来,眨眼间就把我们包裹。老步就在三步之外,我却看不清他的面目。老步说没事,这雾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今天这雾又不一样,马上会下雨,得快点走。

果然不到几分钟,一阵风刮过,雾随之而去,雨却跟着来了。太阳又露出脸来。雨淅淅沥沥地落在路边的草木上。老步说,这雾和太阳雨也是这山里特有的秋色。

我抱着头,冲进了一户人家的前坪。阶檐上,一个坐在长条凳上的老人忙放下手上的挑花,朝我招手说:快上来。一条大黑狗在我脚上嗅了嗅,看我一眼,趴在一旁去了。追上来的老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让我放心坐下。他说,这老人八十多了,会说汉话,还能下地。老人跨过高高的木门槛,搬来一条长凳。我忙接过,坐下。她问我们从哪里来,吃饭没有,淋湿了没有。她说的汉话虽然不太纯正,但我能听得懂,更能从她的微笑里感受到热情和友善。

我边欣赏着太阳雨和这瑶寨的山水、屋舍,边听着老步对瑶寨如数家珍的介绍。对面的小院落里,一个花瑶女子正在收拢晒簟里的稻谷,收着收着,她放弃了,只是把晒簟折起来盖在稻谷上。老步站了起来,嗓子一亮,唱起了山歌。那女子应声而唱,还伴着舞蹈动作。在太阳雨中,在山水之间,她一身装束是那样的鲜艳夺目……我听到了山歌的高亢、嘹亮和清丽、婉转。老步说他唱的词意是要她快快去躲雨,别淋着了让哥哥担心;她回应的是谢谢哥哥了,哥哥要是真担心,那就快点去帮忙。我看一眼老步,再望一眼那女子,模仿着老步开了腔,可才唱了一句,就忍不住自个笑了。在挑花的老人放下了挑花,也开心地笑着,眼泪都溢了出来。

雨不久就停了,雨沫还弥漫在空中。远处显现出一道彩虹,可转眼就不见了。

走到一块巨石跟前,老步说这是槐花山的瞭望台,也是槐花村的中心了。我爬上巨石,放眼望去,只见西面的山尖仿佛挨着了天,山尖下有一大块草木不生的岩石,分明就是一幅巨大的悬挂着的中国地图;东面的山岭竹木掩映,满目苍翠,简易公路缠绕其间,时隐时现;半山腰下是一层层的梯田,一片金黄,那是还没收割的稻子。转过身,赫然入目的是一棵大,和树旁的一栋木房子,还有挂在房梁上的玉米棒,房子一侧南瓜架上的红南瓜。

老步说那就是槐花树,也是村上的标志,有好几百年了,要两三个人手拉手才抱得住,像这样的树,村上还有好几棵,夏天槐花盛开时,满村都是槐花飘香,又说这村上现在还全是木房子,也是花瑶中唯一一个木房子村落了。

下山途中,老步告诉我,隆回花瑶如今虽然已享誉中外,而要看原汁原味的花瑶山寨,那就只能到这槐花山上来了,又说这槐花山上的秋色固然可爱,但春色一样迷人。

我爱这槐花山上的别样秋色,也期待春天,期待再上槐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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