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作者: 海灵2011年05月18日来源: 倚栏轩日志网散文随笔

那些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青葱学子时代,是很有些排斥海子的,或许,当时陷于顾城太深,那时的天,是顾城的,那时的地,是顾城的,就连那首简单男人(苹果布/食),简单的四个字诗,也要去用心的探讨,去深味,时时回首望向顾城斧头挥起时的模糊面孔,为着那个童话诗人的童话生活,是很有些丢置了身边的美好的,对于海子,就只记得他的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对于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当时,觉得挺无意的,因为自己所生活的城市,当时有破旧,但无疑是美丽的,没有如今那么多的污染,天空也是洁净的,小小的我们,可以沿着铁路边去采摘野花,可以在溪里看自己洒落在溪水中的倒影,可以用那小小的睫毛草,把自己的睫毛弄得长长一结一结的,以致于看不到前方的艰难。那时,小小的我们,还可以采到很多很多的野生西红柿,采到很多很多的金凤花,把自己的指甲染上红红的色彩,再互相攀比谁的指甲更漂亮。那时,小小的我们, 能在到处蔓生的丁香花群里,寻找带着初露的丁香花蕊,品尝那花心的琼液。那时,小小的我们,可以用小小的牵牛花,做出小小的喇叭,赛着谁的音色更美妙。那时,小小的我们,天真的画出自己影子的模样,那样的千姿百态,那样的纯净。

人总是慢慢在长大,记忆,在一点点的越来越模糊,成长里,高楼大厦包围了我们的小屋,城市的变化把我们包围了,我们在城市中,还试图着保持着自己数代人的生活方式,到最后,自己的老屋,成了外国人游玩时像机里的风景,到最后,我们一个个把自己的老屋留在了城市的中间,缅怀着那些永不在的纯净的天空,缅怀那些带给我们快乐的老昆明的悲喜,那一些老屋,渐渐老去,每天仍是人来人往,娴静在城市的夹缝中,每每出屋走走,都是近邻,都能亲亲热热的问上一句"吃了没".菊花村那一带的菊花成了童话,成了一个地名的代言,广场年幼时学自行车的空地,最先由文化宫,挤掉了那一丛丛小花的生存之地,慢慢的,那些一地蔓生的绿草小花,都化成了记忆中的一抹惨白。而年幼时,一个人凌晨四点多起床跑步,月光照在头顶的感觉,慢慢被越来越诡秘越来越窒息的恐惧所代替,甚至于,在求学的路上,曾数次见到医院处理的死婴。于是,生活,是不再纯净,那一方古老的净土,也终于让自己恐惧,回目,才发觉,有太多的人不适应于老屋被城市的包围,已主动将自己融入了城市,老屋里,出去走走,全是些外来面孔,全是些租户,而有一天,我也远离了,留下了念旧的老父老母,在那里悠然生活。再最后,终于,城市不再让他们悠闲过日,改造,就这样,让我们祖祖辈辈生活数载的老屋,在机械的轰鸣声中,成了废墟,而那一刻,我知道,在那个老城的人的心中,也有一块废墟永远形成。老父老母最终搬到了新家,我们也最终一家人团圆,但是在那什么都方便的新家里,老人却总是不开心,虽然在这里,他们不用担心什么,挺悠闲,但他们常常的对生活报以一声叹息,最终,老父在不适应新生活中,搬到我的家不到一年就溘手长逝,有谁能摒弃他们那一点点情节呢?那毕竟,是他们自出生起就呆的地方,那一份感情,如何替代。

到今日,偶然再读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突然有着太多的感慨,或许,生活就是在一次次的改变和压力中,我们慢慢的离自己越来越远,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远,再回首,才发觉,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再回首,才发觉,自己的背影蒙上了太多的灰尘,再回首,才发觉,有太多的沧桑,深深渗透了我们苍白的心,再回首,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却原来只是幻梦,即使有海,即使有花,失去的,再也不现,放手的,再也不留踪影。我们很容易的让自己去适应,我们很简单的让自己去适应,适应任何我们不齿的一切,最终,却瞪大眼发现,无觉中,我们也就这样轻易的融了进去,就这样的迷失了自我,就这样永远也回不去从前了,就这样把自己的梦想化作风筝放飞了,线还在手中,却永远无法任由自己的愿望掌控,最终,断线,永远消逝,而我们在满目沧桑一脸菊花纹的时候,还在嗟叹是什么改变了生活,是什么改变了自己,是什么改变了理想,却最终,才发觉,所有的祸首,原来是自己的心,自己的不满足,自己的不甘心,自己的心比天高。最终造就了自己的不快乐,但却身不由己。

我是一个城市人,但是很多时候,我扪心自问,这就是我要的生活吗?虽然历经沦桑与挫折,我的心底里还是存着美好,我的心底里还是心有纯净,我的心底里还是鲜花盛开。或许,在这个城市里生活,是我心底的一些抵挡不了的欲望,但是给我选择,我想,我会选择,到乡下去,到乡下去,至少,能再看一看儿时田间能见到的鹭鸶,至少,能在清澈的河流里,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影子。但是,真能这样的么?我知道,我清楚的知道,过去的永远不再,失去的永远不再,就是乡下的溪流,也不再有原来的清澈,又哪来落英流逝的不面缝隙里我们的倒影摇曳呢,生活,只能说,这就是生活,我们必得适应,我们必得开心无论城市还是乡下,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样子,心与心,都有了距离,我们每个人,都在自己孤独的走,我们每个人,都在为着自己开心着。

还是,简单些,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吧。我是幸福的,只要我能够简单。

只是,还是,希望,有蓝天白云大海,春暖花开,面朝大海,那是我梦里的童话,希望有一天,在我的生活里,能真正的重现,希望有一天,海子所不能有的生活,能让我们代他好好走完。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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