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早我心海

作者: 松淸拂檐2012年03月19日来源: 倚栏轩日志网优美散文

“人勤春来早”这句经典谚语,自小就在我的耳根里打下烙印的。那时懵懂,跟着大人们人云亦云的,个中的含义和滋味,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对于春天的认识和渴盼,也许算是我的潜意识吧。

“风送春归,飞雪迎春到”这样的时节,总是有着无比的奇寒,伴以萧瑟雨雪的。正是这冷,却反而激发人对于春天的希望,谁不知道飞雪尽头春阳放晓,万紫千红。

杨柳是最不惧怕严寒的乔木之一了,春寒依然料峭,东风依然未开,冰河里正在解冻的浮冰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杨柳们却已经绿蚁枝头,唱响“碧玉妆成一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了,将那似花非花如梦幻般的鹅黄柳絮轻轻飘扬在料峭的春风里。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热闹的日子了。“吹面不寒杨柳风”。杨花落尽,该是春风吹响号角的时候了。洋洋的东风拂面,正如母亲温暖的手,正如情人们多情的手,轻轻抚摸脸夹,柔柔抚慰,留下无尽的温情和思恋。

阳光明媚,万物含情,春天到了。

“春风吹落衣。”这句话似乎有点谐谑,但那些曾经紧紧裹住身体陪着人们度过了漫漫严冬的冬衣夹袄在旷野朔风的淫威中不曾被捋掉,在肆意嚣张的雨雪中也不曾被捋掉,如今,自然而然地就被这春,被这春天的清风、艳阳轻轻捋掉,轻轻褪去。褪下一件,不够,再褪去一件,还是热啊,终于,贴身的小棉夹袄也褪掉,全身就这样突然没了拘束,没了牵绊,自由了。筋骨舒畅,久违的苏活让全身的骨节噼噼啪啪地爆响,通则不痛,真是的,春天就这样,将沉沉昏睡在严冬的万物们轻轻地一搂,活啦。

小孩的欢歌笑语,最是能够应和天上的呢喃燕语的,十足的春意闹中,没有孩子们的欢歌笑语,没有旖旎蹁跹的燕子呢喃,是无法构成春天的蓬勃昂扬的。挣脱了严冬桎梏的孩子们正如扶摇天际的风筝,在努力攀高昂扬奋发,在努力挣脱想远足天涯,但却又是那么小心翼翼,他们知道,他们还离不开那条银亮银亮的丝线的牵挂的,而且是永远离不开的,那可是维系着整个人一生的丝线啊,就像呱呱坠地时和母体连着的脐带。这丝线一头系住远涉人世的游子们的心,中间是母亲紧紧攒住丝线的双手,最下面那头又是紧紧系住故土的根,这根伴随着每一个人呱呱落地,慢慢扎进故乡的沃土,深深吮吸着故土丰厚的营养。这根看似细小的银亮丝线,就这样一直陪伴着每一个漂泊者到终老的,哪怕天涯海角。

拄杖踽踽走出寝室的老人们,原本浑浊的双眼,在明亮的春阳里突然绽放出青春的光彩来。沧海桑田,风刀霜剑,岁月在他们的脸上用刻刀慢慢雕刻下一道一道的年轮,让皱纹像蛛网一样密布在他们的额头眼角眉梢。去年的冬天很冷啊,很多老人挺不过冬天的严寒,撒手归西了。这拄着竹杖,踽踽在艳阳下的佝偻老人们,他们的心是恬然的,他们能够再看看这一个春,再看看这一个春天里的万物风情万种,再在这个春天里慢慢咀嚼咀嚼自己悲欢离合铿锵起伏的人生

一场春雨,带着酥酥的劲道,淅沥淅沥地飘洒一阵。经冬不凋的苍老叶子,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绿了,亮了,嫩了。所以,正因为春雨的滋生万物的功效,真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啊。农人们对于春雨的评价“春雨贵如油”,这是农人们根深蒂固的认识,春雨一下,农人们的作物可是愈发精神了,他们就在这个“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时节播种下自己一年的希望。记得小学第一课里:春天里,人们辛勤地劳动,心里充满了希望。繁华都市的人们,我想,对于春雨的喜爱并不会亚于农人们吧,虽然,生活在都市里的人们,春雨的神奇功效对他们并没农人们的功利,但是,正如生活在锦官城的杜工部在《春夜喜雨》中“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也由此可以窥见即使生活在都市的人们对于春雨还是赞美有加的,就更不要说戴望舒在暮春三月的天上杭州的雨天雨巷,遇见那透着丁香一般气息结着愁怨的丁香姑娘了,如果没有那场如期而至的春雨,就不会有紫色的油纸伞,当然就更不会有邂逅丁香一般结着愁怨的姑娘了。

台湾的一首校园歌曲《三月里的小雨》先是刘文正先生唱,刘文正先生是出了名的情歌王子,虽然我一点都不认识他,但是听他的歌,却潜意识中有着一点愁怨的味道,不知不觉将我引进音乐、歌词、演唱等组合而成的氛围之中,不能自拔。“小雨陪伴我,小溪听我说,可知我满怀的寂寞”,将人的思绪带到阳春三月的雨天,带到和春雨融合在一起的那种氛围之中。后来,天王刘德华又将这首歌翻唱,天王特有的音质和唱腔,把《三月里的小雨》赋予了新的滋味在其中。

生命之水啊,流淌在婀娜多姿的春天里的水,是春天的灵魂,鲜活灵动。徐志摩寻梦康桥时“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愿做一条水草。”遥想康河的春水柔波,一代一代地荡漾在遍布世界各地的剑桥学子们的心中,那么根深蒂固。春天里,离别时节的春水更是无比多情。“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赠我情”谁说春水浅淡,太白的千尺深的桃花水,那会蕴载着多少的深情厚谊?而且,感觉太白对于春天是偏爱的,感觉他对于春水更是偏爱。“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这些穿透千年时光的离别故事,正是在春光荡漾,春波泛泛的春江水上。

春早我心海。

如今,虽然并不见明媚的春光洋溢在我的周围,不见鹅黄的柳絮在枝头隐隐的绽放,也不见如酥的春雨孕育大地,更不见春水荡漾,但,我的心里有一个春天早早地将我唤醒,等着一起挣脱严冬的桎梏和萧杀,投进又一个美丽的春天里,去追寻那份爱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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